第42章 筒骨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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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問青要如何做到那么巧合地打開那扇大門？

我不清楚監(jiān)控是在什么時候安裝的, 可能是昨天昏迷的時候，他回家叫人處理掉鏡子的同時，安裝上了監(jiān)控。

“敘喬, 中午好。”他輕咳兩聲, 扶住門的手緩緩滑落, 垂在腿側(cè), 勉強開口和我打招呼。

我們沒有再說話，只是站在原地彼此遙遙相望。

何先生果然是只針對裴問青。與其說是讓我產(chǎn)生疑心，不如是讓裴問青產(chǎn)生憂慮, 逼著他與我之間出現(xiàn)巨大鴻溝, 讓他在隱瞞間惴惴不安搖擺不定。

我丟失的記憶是個定時炸彈, 誰也說不準(zhǔn)會發(fā)生什么。

疑心一旦生出，這樁婚姻的結(jié)果就成了未知。

我嘆了口氣, 走到他面前，將他拉進(jìn)客廳, 關(guān)上了那扇大門：“跑那么急做什么？”

而且那扇門上著鎖，我又沒鑰匙。

“我以為你……”他囁嚅著, 不再開口。

上鎖的房間是一個潘多拉魔盒，能夠影響未來走向的存在。

但我不感興趣。

“喝口水緩緩。”我將水杯遞給他，裴問青不錯眼地盯著我，沒有要接過水杯的意思。他的睫羽顫抖, 面上露出亦笑亦哭的神情, 我放下水杯, 輕輕摟過他。

“我今天見到你小爸了。”我在他耳邊說, “很抱歉沒有提前和你說。”

他貼著我的頸窩, 兩只手抓住我后背的衣服, 沈默著, 沒有說話。

只是搖了搖頭。

“我只相信和我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的裴問青，”我側(cè)過頭，去親吻他的臉，“所以不用害怕，也不用擔(dān)憂。”

“我很害怕。”許久過后，他語無倫次解釋，“我只是擅長演戲而已，我沒有你想的那么——”

“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試圖從報廢的腺體裏擠出一點信息素安撫他。我是他的alpha，釋放信息素并沒有問題。

只是有點困難，好在能用一點是一點。

我抱著他，貼在他耳邊低聲敘說：“我一事無成，咸魚擺爛，社交能力負(fù)分，身體還差勁，還是個有藥物史的精神病……你看，說缺點我能說出一籮筐。我們都非完人，何必對自己那么苛責(zé)？”

他抱著我的力氣很大，像是要將我融進(jìn)他的血肉骨髓。

我突然意識到不只是我留在創(chuàng)傷之中難以掙脫，他也是如此。我與他分隔的十年歲月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恐慌與憂慮成為鴻溝的底色，在此之上搭建的大廈永遠(yuǎn)搖搖欲墜。

一陣細(xì)風(fēng)便能叫它傾倒。

頭痛沒有緩解的趨勢，裴問青不再抓著我的衣服不放。他松開我，大概是意識到我那微弱的信息素裏表露出來的不適，他抬手，輕輕按摩我的兩側(cè)額角。

“會舒服一點嗎？”他從負(fù)面情緒中掙脫出來的速度很快，那副悲哀的神情已然被緊張擔(dān)憂取代。

我搖搖頭，和他開玩笑：“用腦過度，沒辦法。”

“你當(dāng)笨蛋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的。”他將我放倒，枕著他的膝蓋，替我按摩，認(rèn)真又虔誠地開口。

我閉上眼，比了個叉：“不行，蘑菇也是有智慧和思想的。”

額角抽動的痛，我覺得需要一場睡眠才能讓我的狀態(tài)恢覆。

但是精神又格外亢奮，我沒有一點困意，裴問青的信息素都沒辦法安撫，只能把這種情況歸咎于他小爸那副棒打鴛鴦的發(fā)言。

我試圖放空大腦，讓自己什么都別想，現(xiàn)在想東想西對我的腦子就是一種施壓，它已經(jīng)很累了，我作為它不太正式的主人，應(yīng)該要體諒它，不能讓它加班還不付加班費。

這可是違反勞動法。

掌心被塞進(jìn)一枚冰冰冷冷的東西，我摸了一下，是鑰匙。

“給我鑰匙干嘛？”我睜開眼看著裴問青。

裴問青沈默一瞬，才開口解釋：“那個上鎖房間的房門鑰匙。”

我不知道他在這么短的時間裏都想了什么，但不出意外的是，何先生的愿想要落空了。

鑰匙落進(jìn)鴻溝之中，在磅礴的浪濤之下延展擴大，連接兩頭后化作穩(wěn)固的橋梁。

“你希望我去看嗎？”我拿著那枚普通的鑰匙晃了晃，連輪廓似乎都能清楚地刻印在我的腦海之中。

裴問青沒有說話，而是包住了我的手。鑰匙給我，決定權(quán)就在我的手上，我換了一個問法：“你是想和我一起去看，還是我一個人看？”

那扇門后面到底有什么，會讓裴問青忌憚，讓何先生篤定自信？

“算了，就一個問題。”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應(yīng)該這么隨便糊弄過去，“房間裏的東西會徹底影響改變我們的關(guān)系嗎？”

是仇恨還是與之相反的東西？

殺了我全家這個東西必然不可能，我抓人講求證據(jù)確鑿，從頭到尾都沒有裴問青的影子，這種狗血的劇情也不至于發(fā)生在我的身上。

裴問青緩緩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代表應(yīng)該，既然是應(yīng)該那還有不應(yīng)該的可能性，所以看不看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