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重華也是朗笑一聲，回絕了重光的提議：“你我同出一源，氣運相連，我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重光皺眉：“孤一人也能做到。”
伏宿直視他，眼中堅定：“同去，否則吾自己去。”
重光搖頭，對他和元重華解釋：“黃泉內濁念深重，殘魂中那些記憶都積聚與此地，不可輕去。”
元重華將手按在重光肩上，亦是堅定非常：“此事上我與伏宿想法一般，若是命數如此，我便欣然接受。”
重光沈默良久：“孤真是不懂你們。”
元重華突然笑了：“師祖面對災劫面不改色，孤身入仙界除魔，我傳承紅塵道統，自當向師祖學習。”
重光品鑒了一下這番話，聞弦歌而知雅意：“你這是怪孤獨自去仙界？”
元重華微微點點頭：“重光，我亦知你心有謀算，只是事道臨頭我方知道自己也沒想象那么豁達。”
涂山闕兮垂眸：“這次你若不同意，我定然也是要跟去的。”
“……”
重光駐足于原地，靜默許久后：“好吧，你們要是想入黃泉末，必須借北冥真水。”
重光無奈，一振袖袍，頃刻間便化為青年模樣：“靖海，既然都要去就一起去吧。”
*
再入天外靖海，果然見四周都建起了大陣。
重光在陣法外抱拳，朗聲道：孤來拜靖海。”
巨大的黑蛟沖天而起，它見重光等人，登時齜牙咧嘴地撲了過來。
元重華一行還未出手，幾股水浪便已躥起，將那黑蛟綁回了水中。
黑蛟被制住，動彈不得，便知道自己沖撞了了不得的人，只得蜷在水中討饒：“我乃是靖海守陣之獸，前日有魔來襲，小妖不知此時還有高人來拜訪，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且饒恕了這一回。”
重光瞧了眼那黑蛟的鱗片與角狀，無逆鱗，卻有角，不是上古龍族，看來如今龍族的血脈果然繁衍艱難。
他仍是站定，仿佛剛才的水浪不是他出手一般：“孤拜靖海，你替孤通傳靖海之主。”
“金衍，你殺了我一個徒弟，還想要再殺一個？”
被巨力一掀開，黑蛟猝不及防一頭撞在陣法上，哎喲一聲，自水鏈跌出。
流涭嫌棄地撈起那黑蛟，冷眼看向對面幾人：“雖不成氣，打狗還要看主人，”
黑蛟在他身邊小聲道：“師父，你對弟子的原形是不是有些誤解？”
“你閉嘴，你的賬我回去再和你清算”
流涭怒目訓了他一句，一把將它丟到陣法后面，他看著重光：“那小子雖然不成器，但好歹還是我的弟子，你當日斬下它時可念及龍族”
重光皺了皺眉，怪不得上次魔族圍困靖海時熬烈回的這么快。
原是靖海將流涭尋了回來。
流涭與熬烈修行時日差不多，是流波兄弟，曾有一徒隨著妖界進犯天闕，為他斬殺。
不過對方多隱匿修行，當年大劫后倒是如今第一次再見。
他毫無畏懼地迎上對面流涭目光：“孤早便說過自行退出仙界，便既往不咎，是他自尋死路。”
“金衍，你欺人太甚！”流涭終是低喝一聲，難掩慍怒。
重光拱手對靖海深處方向一拜，負手轉向流涭：“孤已盡禮，今日來非是敘舊，更不想再惹事端，然若靖海不愿受此禮，孤便要便宜行事了。”
流涭死死地咬緊牙關，他正要出手，手上忽地傳來一點微涼的溫度。
流涭轉過頭，正對上流波眼中深深的憂慮：“長姐。”
流波微微搖頭： “……不可。”
流涭手指略掙扎了一下，卻被握得更緊。
流波緩緩抬頭發話：“帝君既與我兒結盟，打傷我兄弟，是否有違盟友情誼。”
“孤既是盟友，此刻靖海之主讓人在陣外阻攔挑釁，是何道理？”
重光亦是沈下眉目：“這盟約是否還作數？”
流波仔細端詳著對方，金衍轉世重歸，眉目并無什么變化，可一身氣勢，卻是盛過往昔。
她緩緩嘆息：“我這兄弟此行確實莽撞，回去定會教導。不知帝君來此有何要事？”
重光見流波松口，神色也隨之舒展幾分：“孤來借四道北冥真水之靈。”
隨即一道光飛入流波手中，竟是一枚黑玉鱗片。
她陡然一驚，趕緊握住：“這是？逆鱗？”
“此物為抵”重光看向她，“孤將此物提前歸還，以此取靖海源頭北冥真水之靈四道。”
流波一楞，隨即垂眼道：“既然帝君早已準備好了，妾也無法拒絕，只是此刻靖海不入外客，煩請幾位稍等。”
重光神色淡然，衣袖一拂往外而去：“無妨，龍母去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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