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股熟悉的無力感，余音宛故意將濕漉漉的毛巾扔在她床上。
女人曲起指節彈彈煙灰，雨市真的好吵，不分晝夜拚命下雨，老天爺沒有累的時候，她說，“我租的車到時間了，司機睡下了。”
言下之意，沒人送你。
“我自己可以走。”余音宛站起來，惱怒自己的行為，她不該過來和白璃糾纏半天。
晚上唱完歌梁琦喊她上二樓，好不容易忙到兩點下班，又得知余伍死訊，余音宛心力俱疲，實在沒有力氣和她爭辯。
然而白璃不依不饒，掐滅煙頭的火星面向她，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就一晚，明早我讓人送你離開。”
余音宛穿著白璃的衣服，除了正裝，白璃穿衣風格寬松為主。
t恤套在余音宛身上，顯得她173的身高較小許多，該遮住的地方一處沒露，白璃暗自滿意，見她沒說話，定了定心往她身邊走去。
走近白璃瞇起眼，余音宛臉頰腫了，她瓜子臉，臉小，特別明顯。
這傷要是不處理，哪都去不了，更別提登臺唱歌了。
“大小姐，聽話。”白璃在她面前嘆了口氣，微微垂下眼簾，隱藏眼裏覆雜的情緒，“別拿自己出氣。”她會心疼。
說完白璃去浴室，順手還鎖上房門，等她拿著涼毛巾出來，余音宛坐在床邊抱起膝蓋，漂亮的眸沒有神采。
她看起來很累，白璃攥緊毛巾，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四年來白璃有想過，找不到余音宛挺好的。
余家家主四個字代表壓力。
不如讓她做個普通人，在哪都會發光發熱。
人還是自私呢，白璃心說。
見到她的那一刻，心裏只剩一個想法，帶她回家，回到自己身邊。
白璃走過去蹲在她身前，抬頭看向她說：“大小姐，請允許我幫你敷臉。”
余音宛沒說允不允許，白璃已經將毛巾放在她側臉，溫和笑道：“忍一忍。”
又是無害的笑容，眉眼溫順，余音宛直勾勾盯著她，心裏防備塌陷，大腦因為白璃過于溫柔的動作放慢半拍。
按理說她該拒絕，狠狠拒絕她，再罵她幾句。
“白璃，我不是余家大小姐了，你沒必要伺候我。”話說出口，語氣很輕。
毛巾敷在臉上緩解腫痛，冰冰涼涼滲入肌膚無比舒服。
那人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將毛巾翻了個面繼續貼在她臉上，笑意不減。
她知道，白璃對她是溫柔的。
溫柔兩個字不該屬于白璃，余音宛逃開了余白兩家，沒逃開白姐。
關于她的消息每年都有，她名聲越來越大，傳遍更多城市，許多和她打過交道的人對她評價是害怕。
害怕那雙鳳眸藏著涼意，白璃讓人捉摸不透。
這樣的女人會對誰溫柔？她眼神是刀，話語帶刺，出手絕不留情面。
但白璃從小對她的態度就和其他人不同，除了...
余音宛從白璃給她編制的溫柔鄉中驚醒過來，冷笑著搶過毛巾扔在地上，她居高臨下俯視錯愕的白璃，“別再做沒有意義的事。”
溫馨分毫不剩，仿佛剛剛是一場美好短暫的錯覺，白璃臉上恢覆漠然，撿起毛巾扎進浴室。
這一夜註定無法消停。
兩個人睡前再次因為開燈關燈起爭執。
白璃睡覺不關燈，房間就一張床，她不可能和余音宛睡在一起，只能在沙發上湊合。
而余音宛和她截然相反，必須關燈，否則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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