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市晴天，兩年來很少見，余音宛不知道這座城市為何多雨，曾經找人打聽過，本地居民說很久以前山裏有個龍王廟，龍王廟被人破壞后就開始多雨，所以城市更名為雨市，聽起來蠻迷信的。

居民早就適應了下雨天，偶爾放晴會當做重大節日上街慶祝。

雨市不產糧食，做生意必須要奔走長途來回輸送，賺錢難度系數高，風險大，沒什么改革的政策，人們漸漸默認了，老人愿意留在雨市養老，再就是杜家或梁琦這種黑白通吃的老板，自有賺錢的門道。

街上人不少，余音宛后悔沒給白璃帶個帽子，路人一直看她臉上的傷，她稍帶歉意說：“要不改天再出門吧？”

女人側臉勝似陽光般明媚，白璃小幅度搖了搖頭，眉眼凈是溫順：“不要緊。”

余音宛穿的很大氣，成熟不失韻味，奶油色一字肩搭配深藍牛仔褲，她個子高身材好是行走的衣架。

白璃身上打了雞血，眼睛時不時放在她身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般來說，朋友和朋友之間會逛街，家人也會，還有一種奇妙的關系...白璃抿抿干燥的唇，按捺激動的情緒，她艱難控制自己的表情，保持刻板的一張臉，讓人看不出她在高興。

為了白璃方便，余音宛打了輛車，倆人坐在后排，司機透過后視鏡頻頻觀察她們。

“雨市其實挺美的?！庇嘁敉鹂聪虼巴?，這座城市并不繁華，不會堵車，沒有車水馬龍的景色，白天看起來很古樸，別樣的安逸。

是啊，白璃心裏認可，但她的眼睛不愿吝嗇給風景，若水三千只取一瓢，她在看她。

四年沒見，白璃看不夠她，只恨自己眼睛不是照相機，沒辦法在她臉上對焦，然后按下快門記錄每時每刻。

白璃的視線很強烈，余音宛回過頭註意到，微微一笑：“好看嗎？”她問的是風景。

“好看?！卑琢а垩Y有極淺的笑意，她回答的是人。

司機插了一句嘴：“兩位美女是本地人嗎？”

“我是，她不是?！庇嘁敉鸫蜷_車窗吹風，隨口回了一句。

白璃沒她脾氣好，收斂笑意，臉上不冷不熱，散發疏遠的氣場令人規避三舍。

“餵..”余音宛笑她，“出來玩開心點?！?

無趣的女人，人家司機又沒欠她錢，干嘛擺臉色。

“我很開心?！卑琢牶蟮幕貞?。

罷了，她說開心就開心吧，余音宛不再搭理她，早就習慣這張撲克臉。

晴天會有盡頭，所以人們愿意邁出大門享受陽光下的狂歡，白璃的話還有下一句，我很開心，希望你也一樣。

她是個枯燥的人，不會說話。

逛街對她來說是種奢侈的體驗，而且出門身后沒有一批浩浩蕩蕩的人跟著，更沒人喊她白姐，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想來自己正在經歷余音宛走過的過程，白璃釋懷許多，默默調整心態。

.....

雨市大型商場不多，余音宛計劃好接下來的安排，買完衣服她再請白璃吃個飯，那人就算要還錢，她認了，誰讓她是白璃呢？

白璃對品牌沒有概念，渾身上下所有衣服加起來不過幾百塊，十分樸素。

這和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白家給余家人打工，余家大富大貴那是他們的事，白家老宅子幾十年沒舍得翻新過，還養著一幫人，沒有揮霍的資本，白璃的衣服一般是她媽媽給買，買一次夠穿很久。

兄弟們為了提升自家老大在外的形象，主動提議白璃買幾身西服穿，她答應下來，買完穿上效果拔群，一下子嚴肅許多，讓人不敢造次，不過27歲的她已經不需要靠衣服保持威嚴，穿西裝成了白璃出門在外的一種習慣而已。

余音宛想來想去，先帶白璃給自己買衣服。

走進一家服裝店，白璃瞥了一眼門口展示的女裝，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上千塊錢...她看余音宛興致高，暗自咬牙主動表示：“看好我送你?！?

大小姐眨眨眼，“你還挺大方呢？”她不心疼錢，她心疼白璃花錢，這人不是要攢錢嘛？

不過...余音宛藏不住笑容，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順手從衣架抓來一件外套放在身前比劃，“就這身，怎么樣？”

外套是風衣款式，卡其色落落大方，余音宛穿上一定好看，白璃點點頭，認可道：“好看?！?

“哦?！边@就好看了？余音宛明白了白璃的眼光，保守等于好看。

“哎呀，讓我來看看，這件衣服料子摸起來挺舒服的，價格呢？”余音宛裝模作樣掏出價格標簽，掩住紅唇驚訝道：“5500誒。”

余音宛想從白璃臉上看到肉疼的表情，結果讓她失望了，白璃視線少見的溫和，與她本人冷淡的氣場截然不同，令人很享受。

“我不喜歡了?！庇嘁敉鸨凰吹男挠悬c慌，馬上放下外套。

大小姐的心情是多變的天，白璃沒放在心上，還催促她：“再看看?！?

店員湊在一塊竊竊私語，店裏來了兩位大美女打情罵俏，別看個子高的女人吊著胳膊臉上還有傷，她話不多好寵溺的模樣，另外一位讓人眼前一亮的姐姐也不賴，身材好的讓人羨慕。

情侶嗎？看起來沒那么親近。

追求者？誰追誰？

店員討論的如火中天，店員a年紀小，雙手捧臉畫癡道：“我覺得她追她?！?

“說清楚點！”

“就是直發姐姐追卷發姐姐！”別看白璃冷淡，但她的目光只給余音宛一人。

店員b持不同意見：“不對，肯定是卷發姐姐追直發姐姐，你看她一直在找話說?！蓖耤和d點點頭，非常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