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風光，進入秋末，紛紛揚揚的細雪在小城的燈火闌珊中帶著纏mian和羞澀悄然地光臨了。小城人從睡夢中醒來，走出戶外，天是秋高氣爽的姿態，地卻是雪白的一片，放眼望去近似千里冰川，萬里雪飄，一片銀白。空氣中，在咄咄逼人的寒意中卻增添了許多清新，沁人肺腑。
小城人喜歡這寒意中的清新，對這第一場雪總是帶著一種厚愛，總想深呼吸一下這第一場雪的氣息。李忠也不例外，上班的路上，他盡可能地放慢腳步，讓自己溶入這大之自然中，這是一種輕松，是大自然毫無索取的贈送，這里決無人與人之間那種甜言蜜語之后的騙取和回扣。
李忠在漫步中盡情地享受，雪在他腳下吱吱地響著，一步一個印跡。這使他到達單位的時間遲到了有5分鐘。
李忠走進辦公樓。辦公樓里一股暖流撲面而來，暖融融的。哦！供暖已經在人們不經心中給了幾天了。辦公樓里是暖暖的，可李忠總是莫明其妙地感到暖暖的辦公樓里有股冷漠的氣流在樓中回蕩，總是得讓人提防這股冷漠的氣流突然襲來傷人。
進樓后的李忠小心翼翼地又漫步到了三樓。轉東，靠近樓梯口的第一個副局長辦公室就是他的，他算是最末尾的局座，從里向外排列，他當然要排在了末尾的副局長辦公室里。向東盡頭的最里間，那號大豪華的辦公室就是局長鄭民的辦公室了。
哎！鄭民的辦公室門一向是緊閉著的，今天怎么打開了？鄭民是很少能在辦公室里呆住的人，那豪華辦公室給他得閑置半年，誰知道他每天都忙些什么，局里的工作恐怕用不了他多少精力，他忙的事總是神神秘秘的。今天他怎么會這么早到辦公室了？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李忠這樣想著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不過他的眼睛卻始終盯著走廊盡頭那開著的鄭民辦公室的門。
門的里面，李忠看到了有科級以上領導坐在里面，有人在向他招手，那意思讓他過去。
李忠停下開自己辦公室門的手，他向鄭民的辦公室走去。
到了門口，他才看清這是要開會。開會沒通知到我這兒，那就是這會涉及不到我這，當然也就用不著我參加。李忠這樣想著又轉身又向回走。
“李局！”鄭民在他那豪華的辦公室靠近盡頭的中端中，把自己埋在真皮轉椅里喊他。
李忠又停下他轍回來的腳步，重新回到鄭民的豪華辦公室里。
“鄭局，你找我？”
鄭民肥大的腦殼上并無答復李忠的反應，他卻向李忠提問到：“幾點了？怎么遲到了？說說吧，什么理由遲到了？”
李忠一楞，他突然感到有種被ling辱的感覺。沒有理由，就是踏著入冬后的第一場雪走慢了點遲到了。不過這是李忠調到小城工作以來第一次遲到，而他鄭民恐怕是除了今天或者極特殊情況下，他就沒正點到過辦公室。他今天正點了，就抓起別人的短來了。
李忠沒有回答他，他想走。
“你坐吧。”鄭民說著把身子靠向他的轉椅扭動了一下，吸了一口已經吸了一半的中華煙。“我們有些同志呀！就是這樣，啊！紀律渙散，個人主義嚴重。這樣下去，我們怎么為人民服務啊？啊！有些同志還身為要職，就是不注意——”不注意什么？鄭民詞乏了，他找不到詞匯來說明了。為了掩飾，他吸了口煙。
這當口李忠走進了會場，這會應該是有他參加的份。他坐到了他的座位上。座位對機關人來說很重要，要想在機關混下去，首先要學會的就是要找到自己的位置。位置就是權利與地位的象征，它是級別和地位的排列。在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鄭民的話他全聽清了，他也知道他在指什么，李忠全當他在胡謅八扯，他在放屁。困為在他的嘴里吐出來的話只能嚇唬嚇唬下面的人。接觸他幾次之后，就會感到他的話像在放屁，有些連放屁都不如。因為他說過的東西從來都是套話屁話。
“看看吧，看看吧！到現在還有沒來的。”鄭民那碩大肥胖身軀靠在他的高背椅上，口里吐著煙霧。“王局呢？他怎么還沒到？”他又想說點什么。
王局是他們的常務副局長，鄭民的下面的排位，除了政委就是他了。他與政委一個辦公室。
政委：“他早來了，只是有個刑事案子他過去看看。”
“刑事案子重要還是全局的工作重要呢？”
鄭民馬上質問起政委來。他的這個狗屁問題誰能回答上來？那兒都重要，可政委真不想與他爭論哪個重要。
既然政委不能回答他這個問題，那他就是在大家面前默認了他鄭民的重要。“馬上打電話讓他來開會！”
門仍開著，主抓刑貞的王局在走廊里就聽到了鄭民剛才的話。于是他一腳剛跨入門里，另一腳還在門外時便說到：“對不起大家，早上忙了個案子，來晚了。”
他邊說邊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大家的臉緊張地繃得緊緊的，王局已為是為自己來晚了，于是又沖大家歉意地笑笑說：“對不起。城南出了個人命案，早上去那兒了，所以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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