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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魂（2 / 3）

“言缺，”蕭決然的聲音開始恢覆冷淡，“你忘了自己的志向嗎？你曾經(jīng)和葉玉清約定好了，要一起重訂同盟律法，要普天之下所有的人族與妖族平等。你已經(jīng)倒在半路上了嗎？”

言缺停止撞擊，言語之間充滿了困惑和游移：“我沒有……這是葉玉清畢生的心血，我要同他一起完成。我沒有忘，我怎么可能忘記……”

蕭決然抬頭，看著遠處比夜色更濃、比墨色更黑的戰(zhàn)魂。

言缺的戰(zhàn)魂原應(yīng)是銀白的。

蕭決然從來沒有后悔過自己的決定，但他在看清言缺戰(zhàn)魂的那一刻，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如果我當(dāng)初沒有死，是不是不用連累言缺了？

這樣的想法無濟于事。

蕭決然很快收起自己的心思，專心致志地和言缺交談。

“言缺，你還記得自己的母親是如何死去的嗎？你還記得被烈火焚燒致死的薛明遠嗎？你還記得琉璃島上長達三日的屠殺嗎？你難道不想做些什么，不想去改變嗎？”

“我一刻都沒有忘記。”

言缺的戰(zhàn)魂從半空中飄落，一步一步，緩慢地朝蕭決然走來。他身上的煞氣令人膽寒，那濃郁的不祥之氣將蕭決然緊緊包裹，讓蕭決然難以呼吸。

這不是蕭決然所熟悉的言缺。

言缺聲音中的疑惑和搖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確定和果敢：“我想要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做到。我想要見到的人，也一定能夠見到。”

蕭決然聽到這裏，臉上不自覺露出了微笑。

他認(rèn)識的言缺是溫和而堅定的，永遠朝著他們共同的理想而前進，從未停止。雖然眼前的戰(zhàn)魂充滿煞氣，但他的語氣堅定不移。

言缺變了，但有的地方絕對不變。

蕭決然欣慰之余，說道：“你隨我出去。”

“我不能出去。”言缺停下腳步，雙手撐在結(jié)界之上，懶懶地掃了蕭決然一眼，語氣輕蔑，“就憑你也想要帶我出去？讓葉玉清來和我說，他才有這個資格。”

蕭決然欣賞言缺，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言缺性格溫和，但眼前這個與他記憶中的人判若兩人。

他不禁開始懷疑，那黑色的戰(zhàn)魂是言缺的嗎？

蕭決然心中五味雜陳，內(nèi)疚與惱怒混合在一處，讓他嘴裏發(fā)苦。

“言缺，你比誰都清楚，葉玉清已經(jīng)死了。”

蕭決然冷冷地扯開嘴角，露出一個嘲諷而鄙夷的微笑，“你在逃避些什么？葉玉清他欺騙了你，拋棄了你，他選擇自己面對最后的死亡。你難道真的以為他和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言缺面無表情，身上的煞氣翻滾，像將雨前的云海。

“我信他，”言缺的聲音像尖刀，像利刃，“他讓我等他。春天，他就會從第一抹日出的曙光中走出，和我一起站在瀛洲的最高峰上。他讓我等那一抹曙光，我正在等，等一個日出。”

蕭決然無法克制自己心中的憤恨。

那股恨意快要焚噬他所有理智的，在他身體的每一處肆無忌憚地蔓延。

他不知道這恨意是從何而來，沖誰而去。

蕭決然以為的言缺不是這樣的。

言缺會忍著莫大的悲痛，在時光的洗禮中治愈。他會背負著自己未盡的理想，抹平人間一切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