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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下毒夜（1 / 3）

月黑風高下毒夜

“你需要這么多錢做什么？”方父問。

方昕：“江兒的事您應該聽說了，他的身體需要將養(yǎng)，需要大量藥材?！贝罅克幉囊馕吨罅裤y錢，“父親請放心，這事不會牽連家裏的，陛下與長公主皆有意打通東西橋梁，我作為幸存回來的人，對西域熟悉，最為合適?！?

幸存兩個。

嚴格說是三個，元林是打算去北邊平北的，江兒是半路加入的，雖然也到過西域，但相比之下知根知底的方四更利于委托重任，畢竟偌大個方家在這，跑再遠都會回來。

方昕前幾天就在忙進宮打探口風，毛遂自薦。

方父沈吟，作為大鴻臚，日常要與鄰邦溝通掰扯，自然知道接下來打通東西橋梁的計劃。

他擔心的不是老四行商連累方家聲譽——先帝在時重農(nóng)抑商頗甚，當官的家中若有行商的子侄，那是會被彈劾貪污腐敗直接貶謫，但現(xiàn)在不同，自從北胡南侵、國庫告急以來，抑商情況有所松懈，畢竟商賈繳重稅，國庫靠他們盤活周轉(zhuǎn)。

現(xiàn)今不少官宦家中或多或少有子弟經(jīng)商，所以方父并不擔心這個。

他擔心的是：“十一年前你主動要求跟隨使團出行，一去十一年，好不容易平安歸來，還沒兩月，就又計劃著要走，萬一出了岔子，你叫我如何跟你九泉下的娘交代。”

方父有些傷感，當年他反對老四去，但最終還是答應了讓去，覺得孩子該多出去闖闖，那是一個父親希望兒子長大，而今父親卻只希望他平平安安。

提到生母，方昕陷入沈默。

子輕卻一個警醒：“要走？”他雙手夾著方昕臉，轉(zhuǎn)向自己。

方昕：“對呀，給阿兄掙藥錢去，不吃藥，阿兄就好不了，子輕忍心嗎？”

方子輕搖搖頭，阿兄要吃藥，但他好糾結(jié)不想阿父走。不等他糾結(jié)出結(jié)果，方昕又道：“所以我去掙藥錢，子輕在家裏照顧好阿兄，你能當好這個家嗎？”

方子輕蹙眉，猶豫著點頭：“能?！?

方昕揉揉他迷糊的頭發(fā)，又看向方父。

“兒子心意已決，只是放心不下這倆小的?！彼f，“譚緒的忠誠這些年得到驗證，托付于他我放心，但有些時候、有些人與事他的身份處理不了，所以我想請父親屆時幫幫忙?！?

……

回到小院。

方子輕興沖沖跑進西廂房，把阿父要走的消息報告，并一人分飾多角，將在方府的事重演，先是沈臉不怒自威的方父，然后是自己威脅回去，再然后是書房，他摸摸下巴不存在的胡子，這裏跳跳那裏跳跳。

炫耀般拍拍胸膛：“我當家?！?

“嗯，你當家。”江合附和，把渾身汗?jié)竦乃?，回來就精力旺盛唱戲，天氣熱衣服都不脫?

精力旺盛的方子輕搖頭晃腦：“我當家。阿父、‘你能當好這個家嗎？’我、能。”他又重覆一遍，仿佛肩上有了重擔。

江合用脫下的衣服給他擦汗，拉到近前：“你知道方府在哪裏？”

明明此前沒有提過也沒有帶去過。

方子輕被問到楞了楞，撓撓頭，“不知道，一直跑一直跑，就到了，看到阿父。”

他打了個呵欠，精力旺盛折騰這么久也累，他坐到江合旁邊，抱著胳膊靠睡，腦袋一點一點的，“一直跑、跑、當家……”

“當家?！苯习阉派洗?，等嘀咕完睡著了，摸摸他額頭，離開房間去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