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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看看吧（1 / 3）

回家看看吧

方子輕想了想，好像確實沒有別的辦法，要么這個離開家，要么另一個離開家，為了個新來的小孩，與熟悉的家人分開……

但，跑出來游歷不也離家么？

蕭施意味深長看他：“我?guī)愠鰜磉^兩次，你應(yīng)該有那種感覺吧，歸屬的感覺，遠(yuǎn)方有東西拴著你，如風(fēng)箏有線能回去，容身立足。”

方子輕垂下眼睫。

蕭施：“族裏以前不是沒有上門的案例，五皇子聯(lián)親來了后，興起過一段時間的嫁娶，離母家，以孩子為紐帶，組建起小家，有只一方離的，也有覺得虧，兩邊一起離的。”

“顯然，這種方式維持不久，兩三年不到又回歸了母親為紐帶，你知道為什么維持不了嗎？明明在這邊搞得風(fēng)生水起。”

不等回答，他自答：“因為五皇子到來的條件之一，是我們出去，在異鄉(xiāng)當(dāng)異客，行陌路遇陌人，心中會強(qiáng)烈需要?dú)w屬，小家小孩，作風(fēng)箏線容易斷，不是說都斷，是真的比不過母親的牽扯，第一批出去的長輩都這么說，于是恢覆回原來的模式。”

“人不能迷失，人需要?dú)w處。”蕭施若有所指道。

方子輕視線落在地縫：“那等你老了……”

他想起阿父鬢角的白發(fā)，不知又白了幾根。

蕭施：“你想問我老了怎么辦？等我老了，就回去，在族裏把一身醫(yī)術(shù)教給小崽子們，然后他們給我送吃的送喝的，一如我小時候去給前輩們送吃喝，從他們那裏學(xué)東西，聽故事。”

他興味回憶。

前半生是積攢經(jīng)驗，后半生是傳承經(jīng)驗。

有了積攢，才有傳承。

“人不獨(dú)親其親，不獨(dú)子其子，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dú)、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

有點(diǎn)像大長公主所期待的大同世界。

提起這個，方子輕略感愧疚，答應(yīng)過去陪伴的，轉(zhuǎn)頭就食言。

初雪趁夜而下，風(fēng)聲呼嘯。

方子輕起身，到旁邊屋幫著燃炭盆，把斗篷留給，又蓋一層。

蕭施邀請他留下，一個屋裏暖，擠擠，今兒不收你費(fèi)用。

方子輕拒絕，單衣回到自己屋，閉門，冷冷清清，只有火苗向上躍。

和風(fēng)在外呼嘯。

方子輕檢查門窗縫隙，地樁埋得深，應(yīng)該不會被刮走，屋頂、他抬頭。

附近有個山洞，要是塌了就過去。

冷冷清清，不會有人進(jìn)來念叨蓋被子，別仗著身體好不生火，老了要后悔的。

方子輕自己給自己蓋，心口熱意延展至四肢。

他扼住右手腕。

什么都沒有。

那天床上躺一個，跟前站一個，以失憶后的言行，幾次虛弱完全可以動手，自己毫無招架之力，但現(xiàn)在他依然活蹦亂跳。

或許，真的不打算殺。

只是，雨聲那般急促，顯然不是巧合，那句“還道你不愿認(rèn)我了”，明顯是知情的。

方子輕苦澀地閉眼，睜開。

如果沒了那個聲音。

“蕭大哥，我出去幾天。”天一亮方子輕敲開旁邊屋。

蕭施還在被窩裏，迷瞪著眼：“去哪？”手上不見拿東西，衣服單薄，“銀子帶夠沒？你去那，拿幾顆。”他指著木箱，把斗篷扔他身上。

方子輕沒拿，只提了燈籠，通過城門，來到國子監(jiān)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