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之水
那天,蘭芷是最早到的。稍等了片刻,祁慶安也來了。兩人在涼殿中又等候了好一會,南絮才蓮步輕移,出現在假山背后,款款走來。
她不是一個人。身邊撐著傘的本該是尋常小廝,但祁慶安怎么看那人的身量氣度都不像,更別提一身光鮮的白袍系著藍色腰帶,看上去竟與陛下的藍裙子有幾分相稱。
“你們竟都先到了?倒是我這做主人的,怠慢了。”女王笑著招呼他們坐下。其時,夕陽已落下西山,余熱尚未散盡。
不一會兒,果品菜肴便目不暇接地飛到了長桌上。蛙鳴漸起,荷風陣陣,輕紗帷幔放了下來。女王屏退了服侍的下人,私宴正式開始了。
“可說好,今日再不許叫什么陛下,君上的了。都直呼其名,我呀,其實挺煩那些個勞什子的。”南絮先敬了大家一杯酒。
蘭芷與祁慶安面面相覷,他們自然知道女王陛下的閨名。但從沒喊過,更沒想過會有這一天,一時都不知所措,特別是祁慶安。另外,坐在南絮身邊的那位公子叫他好生在意,果然不是小廝,穩穩地落座了,且看那神態似乎與她熟稔得很。
感受到來來回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云深先開了口:“這位,想必是祁慶安,祁大人吧。”說著站了起來,給他添了一杯酒。
“正是在下,不知這位公子是?”祁慶安也站了起來,朝南絮投去目光。
“啊,這位是云深公子。是——我的,一個朋友。蘭芷先前也認識的。”說著還朝蘭芷眨了眨眼,她也笑著回應。
祁慶安沒料到是“朋友”這樣晦澀的說法,只低頭飲盡了眼前的碧蓮酒。
云深見勢正要再給他滿上,卻被南絮抬手攔住了:“怎么,你倒成專門給人添酒的了?”
“不然怎么辦?你剛才可是把丫頭小廝們全打發走了。誰來添酒?”
“各人自斟自飲呀。”說著將他手中酒壺奪了下來,放在桌子中央,“雖是貴客,也別太慣著他們吧。都是往后要長久相處的人。”南絮情真意切地看了在坐的人,自提一杯。本有些微妙的氣氛瞬時溫暖了,大家都斟滿杯,共飲而盡。
幾杯酒下肚,氣氛活躍了起來,平常難以訴說的心事竟像腳下流水一般潺潺淌起來。話題信馬由韁的,不知怎地叫蘭芷回憶起幼時苦練箜篌的時候。她說起常常彈的手指出血,只為博一個在貴族宴會上表演的機會。
“難怪初見時,那首《天階秋月》你彈得那么好。”
“陛……您,還記得?”
“怎么忘得了呢。”南絮悠悠了搖著團扇。“不如待會,再給我們來一曲?好久沒聽過了。”
祁慶安也講起了在葉城時游覽所見的風景異事,以及小時候結識的那位恩師,還包括在崇義區做書記官時的窘迫歲月。
“真想不到,原來那個江洋大盜——你們是通過這個法子抓到的。”南絮掩面而笑,幾乎停不下來。
“不才之人只有用這些笨辦法了。大冬天的,在小倉庫裏守了一夜,總算沒有白費。”
“本以為愛……慶安兄你是個無趣的人,沒成想說起來倒是故事許多。”南絮笑著給自己斟了一杯,舉頭欲飲時卻被云深攔了下來。
“差不多到你的量了,再喝就要醉了。”
南絮聞言,笑嘻嘻地將酒杯直接遞到他嘴邊,“那——你替我喝了吧。”他也不多猶豫,接了酒杯一飲而盡。
祁慶安見此情景,只覺本來愉快的心情突然被攪的不舒服,但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
飯畢,玩起了投壺的游戲。蘭芷玩了幾局便累了,“總投不中,沒意思”。南絮安慰她,看來是平時玩的少,缺少練習,投不中很正常。話雖這么說,倒是也乖乖退到一邊陪著蘭芷,看剩下兩人玩了。
偏巧云深冷冷來了一句,“確實,她這樣很正常。倒是南絮你,從小玩到大的,依然玩不好。”
“好你個云深。”南絮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絞著絲絹,輕輕剁了腳,“祁慶安,這回一定要贏了他,聽到沒有”。
祁慶安正震驚于那人居然把“南絮”二字叫得如此順口,整場下來,自己和蘭芷始終沒直呼她的大名。他那樣子卻好像平時一直這么叫似的。聽到南絮讓自己一定要贏,更是突然鼓足了力量。他邊向投壺的位置走去,邊看了看云深,那人果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意思。
只是天不遂人愿。如果說原本他倆投壺還算不分伯仲的話,自從南絮說了那話之后,眼見著拉開了距離:云深完全沒有失手的時候,每投必中。很快就分出了勝負。
南絮于是又過來安慰祁慶安,“沒事的。都說投壺是射之余,他本就擅長騎射,這些自然不在話下了。算是這項目他占了便宜。”聽了這話并沒有感覺很好受,反而是那人似乎又被夸了一遍。
“贏了的人,可有獎勵呀?”云深慢悠悠走過來問南絮。
“這……我沒想起來要準備。”南絮攤攤手,眾人見狀都笑了起來。
上弦月升起來時,箜篌被搬過來了,果然讓蘭芷演奏了一曲。
“大家想聽什么?”
“且你自己最想彈的吧。”
“好。只是不知許久沒練,或許會手生,還望各位擔待”。她彈了一曲《箜篌引》美妙婉轉,百轉千回。
不知不覺中,云深在桌子下方握住了南絮的手,她看向他,低頭一笑,宛若一朵夜風中初綻的粉蓮。
一曲終了,祁慶安提出,“不知這裏可有擅歌者?剛好有如此美妙的箜篌,若有天籟相配,才是人間美事無憾啊。”
“這裏攏共四個人,你想讓誰唱?”南絮毫不留情地懟了他。
不曾想,云深卻跟著起哄,“方才投壺贏了,也完全沒有獎勵,這主人家不地道啊。”
南絮苦笑著靠近云深耳語道,“你居然是把自己當成客人家了嗎?”
“沒事的,真想聽你唱幾句,隨便什么都行。”
蘭芷剛想說點什么幫南絮解圍,她便紅著臉跑去蘭芷旁邊說了點什么。蘭芷一邊點頭,一邊扶了扶箜篌的弦,看來是在商量伴奏的曲調。
一彎月牙倒映在水中,無邊的荷花蓮葉送來陣陣清香,流水潺潺,連蛙鳴都空靈得很。殿內無人說話,箜篌的聲音響起,然后是南絮的歌聲:
“揚之水,白石鑿鑿——素衣朱襮,從子于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
第一個音響起時,云深的心就被撥動了。他不是第一回聽這曲子,上次還是在繁城。
“揚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繡,從子于鵠——既見君子——云何其憂?”
只見南絮輕啟丹唇,歌聲婉轉悠揚,又帶幾分哀切。當時他陪著她滿世界地寫生畫畫,盡往山溝僻靜處鉆。這曲子是在一個古村寨裏聽老婦人唱的,后來又聽她偶爾哼過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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