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商船不需要其他幫助后,綾頓回到小木屋。
但屋裏兩個精靈之間相處的氣氛極其可怕。
縵見她進來,將手裏握著的殘卷交給她,她第一次看見縵露出這種陰沈的表情。
“這是什么?”她手上的物品焦黑,是還未完全燃盡的紙張。
“留言冊,被燒了。”
她沈默不言地看向那個黑袍精靈。
玄毫無心虛地直視著她,幽深的眼睛似乎不喜不怒。
他忽然讓她覺得可怕,縵口中的禁術(shù)和花神,更讓她心裏不安極了。
“玄,我們有必要談一談。”
她讓玄跟著她,玄果然順從地跟在她身后。
“你為什么那么做?”她問。
他不作聲。
她站住,他也站住。
“你確實以自己和別人的血肉獻祭嗎?”
他一直看著她,卻沒有回答,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她看見他臉上的傷疤、被拔掉頭發(fā)的頭皮、和身上被草鞭抽打出來的血痕,心往下沈了沈。
她帶他去了北二區(qū),徑直走到曙色草邊。曙色草還沒開花,長條花瓣籠著。未開花時,光憑氣味中的生命力不足以對精靈造成傷害。
她摘下兩條花瓣,遞給玄。
剩下的花座上,內(nèi)部細小的長條花瓣飛快生長起來,重新替代了被取走的花瓣的位置。
他楞了楞,她示意他吃下去。他接過吃下。
她語調(diào)平靜地看著他:“我后悔把你帶回來了。”
他感覺到了這種植物龐大生命力的爆/炸,卻無法全部接納,太陽穴一陣突突的痛,喉頭氣血翻涌。
聽見她的話,忽然意識到她的意思并不是幫他恢覆身體,而是……
“我和你并不相熟,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對你下手,如果我覺得我留著你反而是個錯誤的話。”
玄幾乎不敢相信地看向她,試圖從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中尋找欺騙的痕跡。
“你猜的沒錯,我現(xiàn)在想殺死你。”她坦然道。
她趁著他中毒體弱,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另一手將再次撕下來的花瓣塞進他的口中,語調(diào)平靜:“我不管你是否修習了所謂的幻術(shù),也不管你敬奉的是花神還是海神,在我的法則裏,你不能傷害別人,同樣不能傷害自己。”
她虎口不自覺用力,有著薄薄繭子的手指鉗住他的下巴,骨骼的聲音微微一響。這是一個經(jīng)典的卸下巴的動作。
她也意識到自己已動了殺機,便微微放松手上的力道,語氣緩和一些:“你要是覺得此舉對花神不敬,就讓它來懲罰我。”
“現(xiàn)在,你發(fā)誓吧。”
他的唇動了動,卻沒開口。
曙色草豐沛的生命力在玄的體內(nèi)最大限度地揮發(fā),他已經(jīng)快無法承受龐大的生命力,臉色蒼白,額角落汗。
她的手一松,他身子軟了下去,跪在地上。
“發(fā)誓。”她半蹲下去,和他平視。
他看到了跌落腳邊的花瓣,慢慢伸手去夠。
她見此情景,站起身就走。
玄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在她走了一步后,猛然驚醒過來,往前拽住了她的腳踝。
她彎下腰:“玄。”
如果這個名叫玄的精靈真的會對她和縵造成傷害的話,她倒是不介意在此之前就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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