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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鷹揚衛(wèi)校場一片肅殺。凜冽的北風(fēng)吹得旌旗颯颯作響,各國使臣皆早早到了校場,看臺上烏泱泱坐滿了閑聊外交的人群,以及看熱鬧的人們。
顧鳶和穆燦兒兩家到了好一會,皇后先獨自到了看臺,一些時日不見,她神色憔悴了許多,不似往日梳著高亮的發(fā)髻,昂著高貴的頭顱,甚至她還特意在看向顧鳶時,擠出慈愛的笑容。
顧鳶不想做這表面上的虛榮,沒有什么回應(yīng)。
幾人各懷心事枯坐了一陣,隆慶帝才珊珊來到,往常,隆慶帝出席這樣的盛會,皆攜皇后而來,如今卻單手緊緊扣著慕容焱的雙手,任由這個兒子雙手托扶著自己,步履穩(wěn)健而緩慢地走上臺階。
坐定后,他爽朗笑著環(huán)看四周使臣,似有所嘆。“老二,你說的沒錯,出城看看風(fēng)景的確對身體有益,朕如今感覺神清氣爽,身體都好了大半。”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穆燦兒憂心地看向顧鳶,顧鳶此時柳眉鎖著疑惑直楞楞地看向慕容焱,不說親夫君看到會作何感想,穆燦兒先嚇得夠嗆,總覺得是光天化日下被揭開了什么秘密。
顧鳶覺得自己如今沒有先前那樣的淡定了,事關(guān)手裏虎符的去留,慕容焱為什么在此時選擇了靜默,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才決定將自己所有秘密和盤托出,
只因信任。
可現(xiàn)在,這份信任面臨著土崩瓦解,再次遭遇背叛,顧鳶說不上的滋味。
同樣心裏雜亂擰巴的還有慕容霄,他已經(jīng)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和閑言碎語,可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顧鳶竟毫不避諱地看向慕容焱,真當(dāng)他這個夫君已經(jīng)亡故嘛!
恰在此時,隆慶帝談笑道,“老二精通騎射,今日這番場景,正好展現(xiàn)你的手段。”
示意慕容焱下場與各國使臣射弓。一件平常的差事,可從一個父親口中說出,只剩信任和寵溺。
這對慕容霄是雙重的打擊,父皇給了他太子之位,可最后鹿死誰手,從來不是誰占了太子之位就行的,
父皇心中的權(quán)重,明顯已經(jīng)偏向了慕容焱。
寒風(fēng)吹著白云遮蔽了郎朗暖陽。在投下的這片陰影裏,肖統(tǒng)領(lǐng)帶著一眾侍衛(wèi)換上了殿前司的裝束,慢慢朝校場逼近。
此時歡聲震天的校場裏,沒人註意到蟄毒的蜜蜂正嗡嗡飛來,
只待馬蜂襲來,便是校場血沫橫飛之時。
慕容霄忽然站起,“父皇,兒臣也想下場比試。正好讓父親見識一下兒臣幾個月的苦練成果。”
這時,隆慶帝才發(fā)覺慕容霄今日穿了勁裝,桌子上放著一條馬鞭,乍一看還真那么回事。可是,他表現(xiàn)得不是時候,今日不只是揚國威,與各國使臣交好的時候,更是一次兵權(quán)之爭,他此時跳出來顯能,大大得不合時宜。
隆慶帝沈臉道,“坐下,今日沒你什么事。”
可慕容霄竟不依不饒起來,“父皇,您不能偏心一個兒子,兒臣這些時日在東宮,勤學(xué)苦練,您為什么不能給兒臣一個機會。”
真是不懂事!
隆慶帝沈吟看向他,心中一陣思量,許是,他有別的心思,兵權(quán)雖在顧家手裏,可那是他的老丈人,他們之間是否有兵權(quán)的約定?難不成認(rèn)為要奪了他的兵權(quán)?
“好,你下去活動下身體也好。”隆慶帝最后妥協(xié),兔子要撒出去才知道頭朝哪邊竄。
大王子早已迫不及待下了場,一圈圈綁著手腕處的繃帶,炯炯有力的雙目緊盯著看臺,看見慕容焱前面擋視線的另一人時,臉上明顯掛著不快,但除了慕容焱,他顯然誰也沒放在眼裏,徑直向慕容焱打招呼,
“嘿,趕緊上馬,比完勞什子的射弓,咱們找地方打一架。”
慕容霄率先一步下看臺,以同是一朝太子的架勢和口吻,向大王子含笑道,“大王子何必這樣心急,射弓才是最英勇矜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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