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夜又去,沒有永久的黑夜,黑夜再長,也終會過去。
見到了長情,沈望舒這一夜終于睡得稍微安穩了些。
不過,天將將亮時,他便醒了,咳嗽著醒來,且愈咳愈烈。
清幽卻又醒得比他更早,在聽到他劇烈咳嗽時趕緊進了屋來,為他撫背順氣。
沈望舒看著她那被燙傷的手,非但沒有更好些,反似紅腫得更厲害了,被燙傷的地方似鼓起了一層皮來,里邊藏著膿水,顯然是碰著水了沒有好好護著的后果。
只見沈望舒抬手碰上清幽的手腕,將她從自己身旁推開,他的氣力很小,即便是推一名女子,卻也推不開,只聽他擰起了眉,邊咳著邊對清幽道:“清幽,我今兒不用……咳咳……不用你伺候,你,你,你……”
沈望舒想說讓清幽去歇著就好,可他卻在這時咳得更痛苦起來,清幽非但沒有離開,反是又替他撫著背,沉聲道:“清幽知道公子想說什么,清幽的手沒有大礙,不需要休息,清幽要照顧公子。”
“我,咳咳,咳咳咳——”
“望舒!”就在這時,屋門處忽然想起了沈斯年的聲音,他的聲音將將落,他的人也大步來到了沈望舒床榻旁,清幽當即退到一旁,沈斯年便趕緊為沈望舒撫背順氣,一邊緊擰眉心道,“怎的一大清早醒來就咳得這般厲害?身子是不是可難受?”
沈望舒沒有說話,他只是在咳嗽著,但他卻輕輕握住了沈斯年的手,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大礙。
只聽清幽在此時道:“奴婢去打水來伺候公子洗漱。”
沈斯年卻喚住清幽:“清幽你站著。”
清幽頓時停下腳步,雖不知沈斯年喚她何事,卻還是停下沒有離開。
待得沈望舒終于緩過氣來,才聽得他對沈斯年道:“大哥……可是清幽犯了何錯?”
沈斯年還是在幫沈望舒撫背順氣,即便他已經緩過了起來,只聽他答道:“沒有,留她待會兒說些事而已。”
沈望舒微微點頭,又問道:“大哥……咳咳,大哥怎的清早便有空……到望舒這兒來?”
不長的一句話,沈望舒卻道得頗為吃力,停停頓頓才說完。
沈斯年道:“昨日清幽的手燙傷,我尋思了一夜,覺著她的手傷了怕是伺候不了你,遂決定讓她歇個三兩日的,我換一個人手來代她照顧你。”
沈斯年說前半句話的時候,沈望舒想要與他道謝,可當聽完他的后半句話時,沈望舒怔住了,“大哥……你說什么?”
清幽也怔住了。
卻見沈斯年溫和笑了,道:“大哥說換一個人手來代清幽照顧你幾日,待清幽手上的傷養好了再說。”
清幽趕緊道:“不用的大公子,清幽手上的傷沒事!清幽可以照顧公子的!”
“怎的沒事?你自己看看你手上的傷,里邊似鼓著膿水了,還說沒事?”沈斯年說這話時擰眉看著清幽,同時微轉過身來,擋住沈望舒的視線,對清幽微微搖了搖手。
清幽是個聰明人,又怎會不知沈斯年的意思,只是……
就在清幽遲疑時,只聽沈望舒溫柔道:“既是如此,清幽你這幾日便先把好好把手上的傷養好了,若是因著我而留下什么毛病來,那我該是良心不安了。”
“可是公子……”
“好了,莫說了,就這樣了,你若是不養好手上的傷,我可也不會要你再伺候我。”沈望舒說著,朝清幽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
清幽終是咬著下唇輕輕點了點頭,“是,公子。”
沈望舒又對沈斯年道:“大哥,我這兒不需要人伺候,我自己便能行,咳咳咳……”
“不行。”沈斯年想也不想便否決了沈望舒,“你身旁若是沒個人伺候,我怎能放心?若是小妹在家,還可讓她來照顧你,可現下她不在家,清幽手上又有傷,必須有個人來照顧你。”
“可是大哥,我——”沈望舒還要再說什么,卻見沈斯年忽然沉下了臉,嚴肅道,“其他事情我可以由著你,但這個事情,不管你說什么,都不行,我已經決定了,人我也已經帶了,這幾日就先由她來照顧你。”
沈斯年的話才說完,沈望舒又開始咳嗽起來。
這一回,沈斯年沒有再溫和地替他撫背順氣,便是清幽想要上前幫他順氣都被沈斯年攔住了,沈斯年看著痛苦的沈望舒,心疼不已,卻還是狠心道:“望舒,大哥知道你心里擔憂什么,別擔心,大哥找的人,不會讓你不安的,放心。”
沈斯年話一說完,竟轉身便要離開,離開時不忘喚清幽道:“清幽,隨我出去。”
清幽不放心地看一眼正咳得痛苦的沈望舒,而后狠心地轉過了頭,跟沈斯年出屋去了。
清幽離開沈望舒的臥房時,她看到了方才沈斯年所說的已經帶來照顧沈望舒的人,是一名看起來很是清麗的姑娘,帶著些微的嬌羞,有些緊張地站在小院里。
這個姑娘她見過,雖然只見過一次,但她清楚地記得她的模樣。
因為這個姑娘,和她的公子有著關系。
這個姑娘,便是小姐出門前叮囑過她要留心的那位姑娘,自己前來說要嫁給公子的那位小姐,方雨靈。
清幽眼神沉沉,不由得將雙手緊握在了一起。
沈斯年在這時停下腳步,而后轉過了身來,他正要與清幽說什么,卻發現她正將自己的手攥得緊緊的,搓破了她手背上那一層鼓起的薄薄的皮。
沈斯年不由蹙起了眉,同時伸出手將清幽那緊攥在一起的雙手分開,一邊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望舒,但也不要這般來折磨自己的雙手,看,流膿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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