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煦陽蹲下來，摸了摸瀝水的凹槽和地漏，又起身，仰頭看著天花板，雙手碰了碰，隨后攤開，在墻上輕拍，居然有回音！
最后，他在淋浴柱的后面發現了一個不銹鋼的，與柱子渾然一體的銀色按鈕。
“扶好了。”
羿不知所以，聽話地貼在墻壁上，手抓著浴室玻璃門的把手。
黎煦陽輕輕一按。
“轟——”水漬未干的地面居然抖動起來，然后開始緩緩往下墜，和坐電梯的感覺一樣，幾秒種后，它忽然停了下來。
“這居然是個電梯？！”
黎煦陽沒有回答，而是按照時間推算，他們差不多來到了10樓上下。
電梯停了后，他們沖出了浴室，房間床上躺著江小暖和另外一個裸著的女孩，她們沒了意識，而且也不見肖志的身影。
羿剛邁出一腳，就被人搶先了。
黎煦陽沖到床邊，不動聲色地把被子搭在女孩身上，然后摟起江小暖，輕拍她的臉：“小暖，你醒醒！”
羿的瞳孔一震，在被子蓋上前，他看到了女孩身上傷痕累累，這一刻，他實在忍不住爆起了粗口：“真是他媽的死變態！”
看到房間裏熟悉的物件，他轉身就往門口跑，這裏居然是江小暖的房間！走廊上空空蕩蕩，肖茹還不知道在哪裏，八成是離開酒店了。
“他跑了……”回到房間，羿咬著牙說。
“先檢查一下女孩。”
羿沖到女孩身邊，頸動脈緩和跳動，應該是昏睡過去了。
黎煦陽先打了120，然后轉頭問：“你們住哪？”
“小暖就住這間房。”
“什么？！”
剛剛光顧著看江小暖去了，沒來得及註意房間，黎煦陽探頭去看梳妝臺，桌上就是江小暖常用的護膚品，還放著他送的粉色ipad。
這也意味著，浴室很可能被那個混蛋偷窺過！
“報警吧。”黎煦陽掏出手機，剛要撥號，卻被羿按住了手，“你確定？現在人跑了，光憑她們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實打實的證據，怎么去定他的罪？”
羿從頭到尾，都沒想過求助警察，因為如果求助警察真的有用，那肖志早就被抓進去幾百次了。
“那又怎么樣，那就不報警嗎？平白無故地被侵害？受傷？起碼蓄意傷人這一塊，他跑不掉吧？”黎煦陽考慮的是另一回事。
羿更在乎的是——如果沒抓到他，或是抓到后，短暫地關著，那出來后，這兩個人會有多危險？
“危險？”這個詞仿佛觸發了黎煦陽的憤怒神經。
他放下江小暖，站起身，繞到另一邊，抓著羿的襯衣領子，指著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原來你知道這個詞，她求你，你就答應？她不知道危險，你也不知道？”
羿自知有愧，垂低眼眸，“我以為……我可以保護她。”
“你以為？”
黎煦陽仰著頭，短促一笑，“也對，你現在身份不凡，可是百億身家宋少爺了，想保護一個女孩，還不是點點頭的事。”
羿抬起驚詫的眼眸，難以置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和黎煦陽曾共生死，即便喜歡同一個女孩，即便他從來沒得到這個女孩，也沒有影響黎煦陽在他心目中，勇敢、正直的形象。
可現在，黎煦陽居然在嘲諷自己。
黎煦陽懊惱地坐在床邊，註視著江小暖的臉頰。
兩人沈默了足足二十分鐘，黎煦陽還是拿起電話報了警，警察讓他們保護好證據，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去追嫌疑人。
掛了電話，他又打了個電話給黎遠方，聽到爸爸讚同報警，耐心等待警察上門的話，才鎮定下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慌張過了，上一次還是小田沒了……
這會，他冷靜下來，對羿抬了抬手：“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魯莽行為道歉。”
羿拍了拍伸過來的手，淡淡地說：“沒關系，我們最終目的是一致的。”
“我只是太害怕了，覺得自己無能。”黎煦陽重重地抹了抹臉，啞聲道：“如果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那我還算什么男人呢？”
羿自己心裏都不好受，覺得沒保護好江小暖，還得安慰這位大少爺，什么要怪就怪我這樣的話。
直到警察來敲門，羿起身去開門前，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善良的心地，是黃金，這是任何東西無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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