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中映出一張稍顯稚氣,五官卻精致得無可挑剔的美麗臉龐,與其俊美的相貌不符合的卻是一雙似乎看破紅塵,滄桑得令黃發(fā)老人也驚奇的眼睛。鏡中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綢緞般絲滑的黑發(fā)披散,僅著純白色絲質裏衣,伸手輕攏秀發(fā),喃喃道:“嘆罷青絲三千如流水,轉頭白首話凄涼。紅塵多情能有幾人堪破,不如皆散盡,終得一席清靜。”語句中是藏不住的凄涼,眼波流轉透露著絲絲的絕望,讓人誤以為眼前的絕色少年是在交代遺言,下一刻就會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埋葬苦愁的深淵。子諾本著好玩的心態(tài)靜靜呆在屋頂觀察屋內的情況,但當聽到少年的自語,看見他悲傷的臉龐時,就再也無法視而不見了,飛身輕落于少年的身后,沈浸在自我思緒中的少年并沒註意到子諾的突然造訪。“你可是有什么煩惱?”子諾走到少年的身邊,輕聲詢問。“三千青絲皆是煩惱。”少年沒有因子諾的闖入而驚嚇,反而如相識已久的朋友般應答。“你怎么對于我的出現一點都不驚訝呀?”子諾撓撓頭,少年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一般人不都會嚇一大跳,然后驚呼出聲嗎,怎么他反而能如此鎮(zhèn)定的回答自己的問題,甚至沒有抬頭看看來者是何許人。“對于我來說沒什么好驚訝的。”“可是一般人不都會大叫一聲嗎?”“那說明我不是一般人,而且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如果是謀財害命,那么你不會給我喊叫的機會,甚至直接了斷我的性命;若是采花大盜,你大可直接用迷藥或者烈性春藥讓我乖乖就范;倘若只是出于好奇,比如你,就可以如結識朋友般與我交談。小公子你覺得我說得對還是不對?”少年說完,將頭發(fā)用一條藍色的繡花發(fā)帶簡單的綁好,站起身,抬眸,驚嘆于眼前少年的絕色容貌,純潔無暇的笑容,呆楞須臾,少年如陶瓷般細膩嫩白的臉龐印上兩朵紅暈,別開腦袋,用微涼的小手為滾燙的雙頰降溫。“你怎么臉紅了,不過現在的模樣比剛才漂亮多了。”“公子說笑了,青玉怎能比得上公子謫仙般的面容。”“你叫青玉?”青玉微微點點頭。“真好聽的名字,我叫林子諾。”“一個小倌的名字能有多好聽,再美的名字也只相當于華麗的外表,包裹的卻是殘破不堪的身軀。”青玉苦笑,在一個才相識的少年面前將自己說得這般不堪,心中除了痛楚,卻莫名的輕松不少。“青玉,你怎么能貶低自己,我是真心覺得你的名字好聽。”子諾雖不滿青玉貶低他自己,但是又怕青玉誤會自己的稱讚,急切的解釋道。子諾純真直率的行為讓青玉心中一暖,這是純粹的讚美,不帶任何目的,和那些恩客隨口敷衍的漂亮話完全不同。第一次聽人如此真誠的讚美自己的名字,青玉的眼眶不爭氣的紅了,曾經是多么的厭惡這個名字,因為它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個卑微骯臟的小倌,一個毫無尊嚴可言甚至任人踐踏的小倌,一個即使心碎滿地仍要笑臉迎人的小倌,一個只要有錢就能任恩客蹂躪的小倌。面對笑得如此純真的子諾,青玉有種被救贖的感覺,本以為早以干涸的淚水,此刻卻模糊了雙眼,努力壓抑從喉嚨深處傳來的哽咽聲,但雙肩的顫抖還是洩露了青玉的情緒。“青玉,你怎么了?”子諾擔憂的繞到青玉的前面,卻被青玉梨花帶雨的臉龐嚇到了,以為是自己說錯話而讓青玉傷心了,“你別哭呀,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如果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子諾慌忙的想要伸手為青玉擦眼淚,奈何淚珠滾落得太快,一滴一滴砸在子諾的手心,燙得子諾的心更加自責。見子諾如此手慌腳亂的模樣,自責讓原本掛滿笑容的臉龐皺成一團,煞是可愛。青玉感受著來自子諾的真誠,破涕一笑,“子諾,都怪你。”“好好好,都怪我,只要你不哭就行了。”“子諾你真傻。”“我很聰明的。”青玉沒答話,抽出手絹,擦干眼淚緩緩走到桌前坐下,倒了兩杯茶,笑著遞了一杯給子諾,自己則端起一杯悠悠的喝了幾口,“青玉剛剛你為什么哭?就算是死也得讓我明白真相吧。”“保密。”青玉調皮的沖子諾眨了眨眼睛,“啊?你真狡猾。”子諾無奈,只好洩憤的狠狠連喝了三大杯茶。如此似孩童的可愛模樣,讓青玉的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開心,突然想要摸摸子諾的頭,說你傻是因為你的善良,說你傻是因為你給我的溫暖,說你傻是因為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卻未有一絲鄙夷,反而因我的哭泣讓你自責。“青玉你抬手干嘛,該不會是想要打我吧?”子諾捧著茶杯委屈的問道。“啊?傻瓜,我怎會打你,我只是想摸摸你的頭而已。”青玉本來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沒想到手已經伸出去了,待子諾發(fā)現時,只好尷尬的收回手。“那你摸吧,安陽哥哥也喜歡摸我的頭。”青玉依言摸了摸子諾的頭頂,子諾則閉上眼睛,如一只享受陽光的貓咪。“子諾,你怎么會到瀟湘樓來?”“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人用藥迷倒了綁來的。”子諾如話家常般,把一般人認為震驚的事平淡的說出口。“佫天翔竟然又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聽到子諾的遭遇,青玉頓時怒火攻心,狠狠的拍了桌子幾下,不顧手掌火辣辣的疼痛,尤其說到佫天翔更是咬牙切齒。“青玉,你別這么激動,看你把手都弄傷了。”握住青玉的手,趕緊從懷裏掏出藥膏仔細抹上。“現在還管什么手,你可知道佫天翔是多么的卑鄙無恥,逼良為娼是常事,他竟然對你下手,我。”“好了,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你覺得我是那么好對付的人嗎?”子諾安撫著青玉的怒氣,“難到你不是?”“看來我被你看輕了。青玉你不必擔憂,我能保護好自己的。”“你拿什么來保護自己?”“秘密。”“你…”青玉此刻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唯有偏過頭,不去理笑容燦爛的子諾。“青玉。”青玉賭氣的不理子諾,“青玉。”語氣中帶著討好,依舊是沈默。“青玉。”委屈的聲調依舊換來的是沈默。“算我怕了你,我告訴你。”“那你快說呀。”青玉不耐的催促道。“我有武功,而且醫(yī)術還不錯。”噗嗤,“誰在笑?”青玉四處張望,卻找不到笑聲的主人,下意識的起身將子諾護在身后,“司月,別鬧了,進來吧。”子諾撐住下顎,懶懶的把玩著茶杯,真不明白自己說的話哪有那么好笑。司月飛身進屋,“公子,門口偶有人走動,以免打草驚蛇我只能從窗戶進來。”“知道了。”“你是誰?”“在下司月,是。”“司月是我的朋友,青玉你不必害怕。”聽到朋友二字,司月微楞,隨即心頭一暖。子諾抖抖衣服,踱步到司月的面前,“司月,你剛剛笑什么?”“你說你醫(yī)術還不錯。”“這有什么好笑的。”子諾和青玉異口同聲的問道。“名動江湖的神醫(yī)公子,唯一的徒兒你覺得他的醫(yī)術只能用還不錯來形容嗎?”“你是說子諾是神醫(yī)公子的徒弟?”“正是。”司月挑眉點點頭。“子諾你這叫過分謙虛。”“沒有呀,我覺得師父的醫(yī)術才是天下第一,我還差得遠。”“主子,登臺的時辰快到了。”屋外響起了敲門聲,瞳兒提高聲量打斷了屋裏的談話。“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瞳兒的一句話將青玉拉回了現實,這裏是夏城最大,生意最好的瀟湘樓,是男子描眉涂唇,施盡粉黛的小倌館。這裏沒有所謂的尊嚴,沒有輕松一刻,沒有自由自在的暢談歡笑,甚至沒有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有的只是比戲子還要故作姿態(tài)的演著百樣的劇本。原來只需要一刻,心境就會有如此的大起大落,就如仙界與地獄只是一線之隔而已。青玉心中泛起的酸澀取代了之前的歡樂,眼眸低垂,不讓子諾和司月看到他眼中流落的無奈與痛苦,短暫的沈默后,青玉勉強笑著說道:“我要登臺了,現在得準備一下,你們自便吧。”轉身欲走,子諾伸手抓住青玉的袖子,“青玉,你笑得好丑,司月也這樣覺得吧。”子諾故作嫌棄說道,還不忘將司月拖下水。司月如實點點頭,調笑道:“美人是不適合苦笑的。”青玉不知如何應答,默默的走到梳妝鏡前,緩緩落座,鏡中的少年依舊俊美,但是眉宇之間是抹不去的凄涼愁苦,讓見者心生疼惜之情。一雙修長的手搭在青玉的雙肩,溫暖的掌心讓青玉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張,“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如果真是這樣我早就脫離苦海了,何必仍舊呆在瀟湘樓作踐自己。”“你想要離開瀟湘樓,我可以幫你。”“此話當真?”青玉轉過身,激動的握住子諾的雙手,眼神充滿了驚喜。“當然是真的,不過得等到兩天后。”“這是為何?”“我要為民除害,整治佫天翔,讓他一輩子也不敢做傷天害理的事。”“到時候,少爺可別忘了我。”司月對整治人有著偏愛。“那當然,人多才熱鬧嘛,青玉你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嗯,我相信你。”僅僅一個簡單的承諾,再次讓青玉熱淚盈眶。“不許哭,我喜歡看你笑,否則。”子諾半瞇著眼,上下打量青玉,威脅味十足。青玉則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子諾,不僅不覺得他的威脅可怕,反而覺得子諾的表情甚是可愛,像個包子,讓人好想咬上一口。“少爺,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像什么?”“地痞。”司月嘆口氣,無奈的說道。子諾調皮的沖司月笑笑,“青玉你不是要登臺嗎,怎么還不快點準備?”提到登臺,青玉的眼神又黯淡下來,低頭默默的梳理手中的秀發(fā)。“少爺,你到底知不知道登臺的意思?”司月沒有漏掉青玉的眼神,盡管子諾問的問題觸及到青玉的傷疤,也無法責怪子諾,畢竟他根本不懂倌館的規(guī)矩。“登臺不就是表演嗎?”“倌館的登臺確實有表演,但是最主要的是吸引來客,待表演結束后,他們就會開始競爭那個小倌的度夜權,誰出的錢最多,誰就可以包下那個小倌一整夜。”青玉微微顫抖著身子,憶起恩客中有著特殊嗜好的人,心抑制不住的發(fā)冷,連拿梳子的手都必須用力握住。“青玉,你怎么了?”子諾見狀,焦急的問道。“沒事。”青玉蒼白了小臉,聲音如風中的輕煙。“放心好了,我不會再讓那些人碰你的。”“少爺,你帶幻境了嗎?”不明白司月為何有此一問,子諾還是乖乖的點點頭,得到肯定后,司月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挑挑眉,子諾立刻明白過來,豎了個大拇指,“青玉,今晚也會有恩客贏得你的度夜權?”“嗯。”“那你放心登臺吧,就算有恩客也不怕,我正好拿他試試我的幻境。”“幻境是什么?”“這個你到時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要他的命,只是教訓一下他。”青玉迷惑的點點頭,雖然子諾沒有解釋幻境是什么藥,但是他相信子諾做事自會有分寸,并非如他外表般迷糊。子諾走到司月的面前,輕聲交代幾句后,就見司月再次飛身從窗戶消失。“司月的武功好高。”“那當然,否則塵也不會讓他跟隨左右了。”“塵是誰?”“好了,別問這么多了,你不是要登臺嗎,那快點準備,否則來不急了,我還想欣賞今晚的大戲。”“那好吧。”一番精心的打扮后,青玉穿上了瞳兒早已準備好的粉色外衣,在衣領和袖口處繡著牡丹,做工精致秀美。“青玉你好美呀。”青玉羞紅了臉,撇過頭,嘟嚷道:“明明你比我俊美許多,竟還如此夸我,真是折煞死我了。”“誰說的。”“啊,你竟然聽到了,我明明說得很小聲了?”青玉驚訝的張大了雙眼。“我是習武的,聽力自然比平常人好許多。”“哎喲,公子真是讓奴家佩服萬分吶。”青玉故意捏著嗓子說道,還嬌羞的沖子諾福了福身,逗得子諾咯咯直笑。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考試周,不定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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