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熙在三人的精心照顧之下,才十幾天就長胖了一圈,不再如生下來那般瘦小可憐。而當初皺巴巴的小臉也長開了,粉紅的小臉光滑細膩,捏起來又滑又嫩,讓人愛不釋手。每次子諾笑嘻嘻的捏捏林淺熙的小臉都會換來他茫然的眼神,小小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爹爹對自己做了什么。
“塵,你看小熙對我笑了。”子諾興奮的和初塵分享著快樂與驚喜。
“淺兒笑得好可愛。”塵會心一笑,比起子諾高興得快手舞足蹈的樣子要鎮定許多。
“他可是我們的兒子,當然可愛了。好想聽到他叫我呀。”子諾無限憧憬著林淺熙長大一些的模樣,他會邁著不穩的步子張開短小的手臂笑著撲進自己的懷裏;他會窩在自己的懷裏,甜甜的笑著叫自己小爹爹,叫塵爹爹;他會和同齡的小朋友玩得不亦樂乎,玩累了他會喊著爹爹給他拿東西吃;他還會和自己撒嬌要買街邊的糖葫蘆和小玩具。可惜看著懷裏貪睡的林淺熙,子諾有些垂頭喪氣,真希望看到他一夕之間就長大。
看穿子諾心事的初塵,只得在心裏感嘆一句:還只是個小孩呀。伸手擁住子諾,輕輕的在他耳邊說道:“諾兒,小孩都這樣長大的,這也是他們成長的必經過程。淺兒現在是貪睡了些,可是你有足夠的時間去記住他小時酣睡的純真模樣,若干年后,你可以和他一起分享現在的時光,何嘗不是一件美事?”
“說得也是。小熙,從現在開始,小爹爹就代替你記住你成長的過程。”聽完初塵的一席話后,子諾的心情也隨之舒暢起來,繼續和初塵在房間裏逗著好不容易睡醒的林淺熙。
午飯期間,赫連池接到了一封信,看完信后,赫連池的臉色有些難看,沈默的將信仔細放入袖口,一言不發的低頭吃菜。初塵見狀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既然赫連池不愿說,如果唐突的問原因似乎不太好,只好假裝什么也沒看到,繼續吃飯。子諾很好奇信裏的內容,是誰的信能讓一向嘻嘻哈哈的赫連池變了臉色,歪著頭想了一會,得出的結論便是“毒公子”歐陽弈。
“師父,歐陽弈說了什么嗎?”子諾淡淡的問道,就連眼神也專註的放在赫連池面前的宮保雞丁上。初塵失笑,不是沒想到是歐陽弈讓赫連池動容,只是相對子諾來說,自己終究算是外人,有的話確實不好開口。初塵拿過子諾的碗,細心的為他夾了幾塊嫩嫩的雞丁,“吃吧。”子諾沖初塵笑笑,心裏甜滋滋的吃著雞塊。
“他闖禍了。”赫連池并不驚訝子諾的篤定。
“難道他給人放毒,人家要追殺他?”
“你怎么知道?”赫連池這次驚訝了,能猜到歐陽弈的來信這不稀奇,但是能知道信裏的內容也太厲害了吧。
“我猜的。”子諾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他不是擅長用毒嗎,但是武功卻不能說很好,那只有一種可能,他給一個大人物放毒了,然后便被追殺了。”
“這也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的是,他放的那種毒是他新制做的,還沒來得及制出解藥。”
“可以讓我試著為他解毒。”
“他也找不到那個人的蹤影,但是卻一直被追殺。他在信裏說,他本來是要整治那片山林的惡賊,卻不料那個大人物偶遇布毒的地方,所以才招來殺生之禍。”
“歐陽弈是找你幫忙的吧,那師父你快去吧。如果得知中毒之人在何處,我可以去為他解毒。”
“那你們多多保重,我先走一步。”
“師父你小心點。”
“前輩萬事當心。”
“告辭。”
自從赫連池走后,初塵和子諾帶著林淺熙來到了月城,一個和郗城背道而馳的城鎮。月城比郗城大了至少一半,而且很繁華,熱鬧,和安靜的郗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裏的民風淳樸,月城的居民對外來的客人更是熱情非凡。子諾曾說,紫耀國最安靜的城就是郗城了。
已過午時,子諾在月城尋了個奶媽將林淺熙餵得飽飽的,這才和初塵找了個不錯的酒樓吃飯。在酒樓的二樓靠窗而坐,街下的情況一目了然,本來吃得正香的二人被街下異常的喧鬧打斷了,子諾皺皺眉頭,撇了撇嘴,趕緊哄驚醒了的林淺熙。
“小熙不哭喲,乖乖睡覺。”
“諾兒,我去看看情況。”
人群中圍了一位身著華貴的年輕女子,雖然女子擁有美麗的容貌,但是眼下的青色卻顯示著女子長時間的疲憊,甚至是精神上的折磨,女子的眼睛裏散發的是一種極度的渴望與濃濃的悲哀,嘴唇不停的動著,唯一能清晰聽到的一句是“我的孩子呢”,她的手枯瘦如柴,骨節清晰可見,伸出手慌亂的在人群中尋找著什么,人們因害怕她不同尋常的動作,都后退著。女子沒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著急的向前跑了幾步,突然眼神溫柔的望著酒樓二樓的子諾,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空洞的眼眶中流下,似激動又似害怕的輕輕呼喚著“孩子,我的孩子,快來娘親的懷裏,娘親好想你。”語氣充滿了深切的悲哀與渴求。
“這不是張府的大少奶奶嗎?”一個賣菜的大嬸突然說道。
“就是那個死了丈夫和孩子瘋掉的女人,哎!真是可惜了。”一個只中年男子惋惜的搖頭感嘆道。
大嬸和中年男子的對話,引起了周圍人熱烈的討論,紛紛提起了五年前的張家的那場慘劇。有好心的婦女試圖安撫女子的情緒,甚至用布裹了一個假娃娃塞進女子的懷裏,哄她這是她的孩子,這時女子才安靜下來,愛憐的哄著懷裏的假娃娃。一旁的女子有些早已泣不成聲,可憐天下父母心,誰能面對自己的孩子突然離世。
“這位大嬸你剛剛說這位女子是張家的大少奶奶?”初塵只能從眾人不算連貫的只語片言中了解一部分事情的真相,所以決定問首先開口的大嬸。
“這位公子面生得很,想必是外來的吧。”大嬸對著初塵打量一番,和藹的說著。
“正是,我今日才到月城便遇上此事,看眼前的女子實屬可憐,在下想盡綿薄之力幫助她。”
“公子真是心善呀!說起這張家的大少奶奶,那可是月城的活菩薩,每月都會出資熬粥分發給窮人,甚至到了冬天還會做棉衣給窮苦百姓。為人和善,心腸也好,可惜了這么好的一個人竟然瘋了。”
“張家是做什么營生的?”
“張家一直是經營酒樓的,到了張家大少爺這一代,更是把生意做得越發的好。張家大少爺也是心善之人,為月城修橋修路出了不少的錢財和人力。但是張家的二少爺卻是個紈绔子弟,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從來不管家裏的生意。五年前,大約是三更時分,張府西院被一片大火包圍,而張家大少爺夫婦正是住在西院,火勢兇猛,直到四更天才完全撲滅,而才滿兩歲的小少爺和張家大少爺卻被燒死了,張家大少奶奶被人發現在南院的書房旁,磕破了頭,雖然逃過一劫,卻瘋了,哎…聽張家的下人說是打翻了燭火才起的火。”大嬸抹著淚長嘆一口氣。
“那現在張家是二少爺當家?”
“沒辦法呀,這么大的家業總需要人來繼承,雖然二少爺沒大少爺那么能耐,但是也沒聽說張家的產業出過什么問題。”
“二少爺可成親了?”
“六年前便成親了,現在都有一個三歲的孩子了。”
“二少奶奶是何許人?”
“聽說是一個京官的女兒。”大嬸有些疑惑初塵的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
“多謝大嬸告知。”初塵微微一笑,又回到了酒樓的二樓。子諾早已沒了心思吃飯,只是抱著睡著的林淺熙靜靜的望著下面的可憐女子,眼中流露出無限的同情。初塵寵溺的摸摸子諾的頭,將他的思緒拉回來,把剛剛聽來的訊息整理一遍詳細的告訴了子諾。
“這件事不簡單。”
“的確不簡單,因為那個女子根本不是因為刺激過度而瘋,是有人給她下毒。”
“下毒之人最有可能便是二少夫人。”
“她是京官的女兒,有些手段和膽量實屬常事。只是百密尚有一疏,碰上我算她倒霉,我要讓她追悔莫及。”子諾冷哼一聲,壓抑著怒氣淡淡的說道。低頭看看懷裏的孩子,暖意頓時涌上心頭,若誰敢動自己的孩子,必會讓他生不如死。
初塵沒有接話,以手覆在子諾緊握拳頭的手上,既是安撫他內心的憤恨,又是無聲的支持他。做了父母的才知道,孩子受了一點點傷,哇哇哭過就好,可是父母卻要心疼好久,更何況因為家裏的內斗使得孩子、愛人與自己天人永隔,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無法接受。孩子是無辜的,卻成了斗爭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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