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會替他掃清一切障礙啊。”
梅可萱聞言，背后冒起了一陣薄薄的惡寒。她有些吃驚地抬起頭，只看見溫演神情漠然地沿著樓梯往下走去。
“你之前說，‘成為打磨寶石的那個人吧’。”溫演頓了頓，“所以，在寶石蒙塵的時刻，拂去上面的灰塵，才是我應(yīng)當做的事情，不是么？”
凌存坐在長椅上，頭頂白色的毛巾，半弓身軀喘息著平覆心跳，認真觀察著隊友的狀況。
他的替補——那個一年級的二傳手，雖然缺乏經(jīng)驗，傳球的時機卻抓得恰到好處。
在他沒有註意過的角落裏，這個新人一定有刻苦努力地練習(xí)過。
所以此刻才能在球場上，如同寶石一般閃耀著。
凌存下意識地捏緊了塑料瓶。瓶子被擠壓，發(fā)出細碎的“嘎啦嘎啦”聲。
……他不至于沒有自信到覺得自己立刻會被取代。但是，由此產(chǎn)生的煩躁感和不安感是不受腦袋控制的。
他的視線緩緩上移，越過刺眼的白燈，落在了稀稀拉拉的觀眾席上。
今天的比賽只是場不怎么正規(guī)的練習(xí)賽而已，所以觀眾也沒多少。
因此，挨在一起親密地交談的兩人，就變得分外顯眼。
溫演正靦腆地笑著，和一個外校的女生交談。那大概就是王率碎碎念了許久的梅可萱，借著排球賽的契機來見在隔壁學(xué)校的男友。
……什么啊。
凌存下意識地蹙起了眉。
溫演那家伙，竟然能夠露出這樣的表情啊，他還以為溫演根本就不會笑呢。
記憶裏，那個唯唯諾諾的小男孩，似乎一直只會對他露出怯懦、討好和勉強的表情。
從來沒有過真心的、放松的笑容。
從來沒有過。
想到這裏，凌存深吸一口氣，咽喉裏洩露出一點兒不滿的鼻音。
他心底的無名火，又無聲地?zé)饋砹恕?
“要喝嗎？”
稍顯凜冽低啞的聲音打斷了凌存的神游。
他昂起頭，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正提著裝滿苦瓜牛奶和運動飲料的塑料袋，朝他直直地伸來。
溫演背著光，高大的身軀像是一堵不透風(fēng)的墻。
“不要。”
凌存用力拍開他的手，站起身，朝著教練打了個手勢，快步走向陰暗的走道。
溫演看著他憤怒的小鳥一般氣鼓鼓的背影，不明所以。
走道中。
凌存背靠著墻，緩緩蹲下身，盯著地磚的縫隙冥想，想讓自己快速從不佳的狀態(tài)裏脫身。
——無法有效控制壞脾氣這一點，讓他心煩意亂。
“嘀嘀嘀……”
就在這時，手機清脆的短信提示音響起。
他打開收件箱，目光掃過短信內(nèi)容，背脊一僵。
一瞬間，手機似乎變成了燙手的烙鐵，凌存差點因為快速溢滿的恐懼而把手機朝墻扔出去。
收件箱裏靜靜躺著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
【找到你了，小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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