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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感受（1 / 3）

瞧, 人本就是這樣。

若還有一層底氣在，說出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自己也分不清。

可若底氣沒了, 遮擋在內(nèi)心深處的一層傲嬌遮布隨之消逝, 則才露出最真實與最原本的一面。

宋檀聲若蚊蠅，眼淚砸在胸前衣襟上的聲音都比她說話的聲音夠大, 她踢了下腳下的碎石，頭埋得深深的，脖頸后面的一顆紅色小痣都能看得見。

自聽見謝溫瑜說出的趙堰可能會去參軍, 她比誰都不想讓趙堰去。

是, 她是說過想要趙堰能夠爭口氣, 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可，他到底不該這般的。

這條路太窄也太黑，她不怕他到不了終點, 就只是怕他找不到回來的路。

不說最后能有幾人可騎坐于馬背上，又能有多少人可平平安安而歸的。

頭頂上方響起一道輕微嘆息聲，宋檀別過了臉去, 手背快速在臉上一抹，她不想聽趙堰給她解釋什么。

之前在京城中, 與宋府同處一道秀東街的翁家，家主翁朋興幾年前是風(fēng)光一時的大將軍，就連宋泰清見了人, 也得拱手彎腰喚一聲翁大將軍。

那時宋宇年紀(jì)小, 每回見著翁朋興在外打了勝仗凱旋, 翁家的門檻都快被道喜的人踏破, 送來的各種禮品更是送了半個時辰也未見隊伍的尾巴。宋宇和宋檀站在屋檐下，宋宇是總要指著翁朋興對宋檀說，以后他長大了，也要當(dāng)個和翁將軍一樣的人。

人人都能見到別人的風(fēng)光，有羨慕，有佩服，也有崇拜。

但風(fēng)光之下所掩蓋住的東西，有幾人能窺見，戰(zhàn)場和馬背上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每一次領(lǐng)兵前行之前，外面的人所想的幾乎是翁大將軍若這次再凱旋，圣上又將賞賜給他什么東西。

嘉倉十一年冬至，戰(zhàn)勝。翁朋興確實是回來了，不過左臂袖口空空蕩蕩，風(fēng)一吹，整只衣袖隨風(fēng)飄。

宋宇站在繡冬街等人，等到翁朋興的那刻，一句“翁叔”還沒有喚出口，先註意到翁朋興的空臂，隨即，哇的一聲哭出。

翁朋興倒是豁達，翻身下馬，用僅剩的右臂抱起宋宇，還玩笑般地道，哭什么，他一只手也能抱得動。

道喜的人依舊來，翁家門口依舊有人跨，不過每個離開翁府大門的人們的嘴裏，總會發(fā)出一聲惋惜聲。

一月后，翁家的門口漸漸清凈，再也無人踏入，宋檀亦沒有再看見過翁朋興重新領(lǐng)兵。

沒人會記得的，大將軍都如此，何況無名士卒。

“宋檀。”趙堰低聲喚。

“我還是不想你去。”宋檀側(cè)回頭，看著趙堰的腳下，“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的？稍有不慎，……”

最后的話宋檀沒有勇氣說出口，她不敢想象若是趙堰沒能回來，亦或是他缺了胳膊或少了腿的模樣。

“不會的。”趙堰中氣十足道，像是只要他今日說了不會，日后就肯定不會。

話落，趙堰見宋檀還是垂著頭、鼻頭紅紅的，在現(xiàn)在的這個參軍隊伍裏，他也不知還可說些什么了。

“回去了，天要黑了。”趙堰伸出手。

宋檀當(dāng)趙堰是要同她回去了，她吸了下鼻子，將手放于趙堰的掌心之上。

上一回，他握住她的手，她有深切感受時，還是在她與趙堰成親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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