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雨亦奇將小型u盤插入連接口，微型顯示屏上導入的文檔按照頁碼依次排開，一共三百二十六頁。

他在計算機后置的轉換器上摁了一下。

只聽見“嗖嗖”的響動聲，頁碼內容告訴傳輸進全息投影控制器。

解碼，融合，顯示，出3d影像。

死氣沈沈的金屬實驗室裏，在全息投影成像后，眾人面前形成了立體的巨型沙丘。

黃沙漫天，能見度極差。

雨亦奇點了點屏幕：“此次在黑爾敦沙漠的科研勘察，探測設備搜尋到大規模無規律的中空層。起初，我們以為沙漠中空層是金沙蛇的巢穴。但后來，直到沙漠河流附近我們發現了真正的群居金沙蛇的巢穴。”

全息投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由大片延綿起伏的沙丘變成了一個一個類似于蜂窩結構的巢穴，若干鱗片閃著金光的蛇群纏繞在裏面。

雨亦奇在投影上一劃，面前的投影像實時轉播似的，快速切換場景。

越往深處，數以萬計的金沙蛇纏繞成團，發出慎人的吐信聲。

“金沙蛇體表能分泌一種特殊的黏液，讓沙子凝結。它們有群體意識，會通過身體鱗片堆砌，打磨沙土巢穴，最終形成聚居地。”雨亦奇看到了房博士難以置信的表情，補充道，“我們推斷沙漠中空層并非坍塌的金沙蛇巢穴。金沙蛇群居，在大范圍內會選擇一處濕度高的位置定居，不會大范圍無規律的建巢。”

房博士點了頭，示意他繼續。

“我和小鬼利用高新區全物種查詢系統掃描過黑爾敦沙漠，并沒有發現符合勘測結果的物種。我懷疑，黑爾敦沙漠出現了一種以往我們沒有察覺甚至錄入系統的生物。當然，也可能是近期異化的全新物種。”

二叔目光遲疑地瞥了一眼房博士：“咱們的全物種查詢系統是安博士負責，二十四小時實時監測和更新，應該不存在紕漏。”

房博士在自己的按摩椅上一點，熒熒的綠燈閃了大概五秒，實驗室的門被推開。

按摩椅是一個實時傳呼器。

一個扣著頭戴式耳機的中年男人進來，從他佩戴在胸前的資料卡看，他就是安博士。

安博士雖然沒到場，但應該是實時接收了實驗室的聊天，開口就接了二叔的話茬：“小房博士。”

實驗室內不成文的規定，哥哥叫房博士，弟弟叫小房博士，利于區分。

安博士快速在眾人眼前的巨型操作臺上點了一下。

霎時，特大的世界地圖投射在金屬墻面上，每一個版塊都清晰標註了物種數量，物種名稱，生活習性和瀕危程度等。

其中一個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位置有折線圖，折線圖在近十年內，物種數量都穩定在一條水平線。這說明從十年前開始，全物種查詢系統再也沒有寫入過任何新物種。

“十年前，我將全物種查詢系統的精確度做過革新。掃描設備在沙漠，森林，大海甚至是極地都將精度調整到最高，任何的生物都逃脫不了系統的錄入，包括擁有異能的現代或者遠古蘇醒生物。”

安博士侃侃而談時，眼神都沒有掃過雨亦奇一眼。

雨亦奇方才那話就是意有所指查詢系統有誤差，作為系統的負責人，當然心裏不舒服。

安博士道：“雨亦奇，上次系統維護到如今已經十年，這十年從沒有過意外。你以為新物種的出現就是你們科考隊空口白牙胡謅一句，那新物種就能蹦出來的？可笑。”

雨亦奇從容地望著他，也不說話。

科考隊的領隊能力受到質疑，自然不會吃啞巴虧，他嗤笑道：“再精密的系統，再完善的設備，也有出誤差的時刻，你能確保天衣無縫嗎？”

安博士把扣在耳邊的頭戴式耳機一摘，咔嚓一下往地上一甩，差點七竅生煙：“我……”

“你不能保證。”雨亦奇扭頭指著全息投影，“我并沒有說過這種新物種是一定是突然進化而來。我只是說，這類生物可能在十年前錄入系統時，可能因為處在沙漠深處，而有所遺漏。”

“無稽之談！”安博士怒斥，“萬米海底我們都能探測到異獸的存在。沙漠深處，能有多深？勘測結果無法研究，就急著把鍋甩給系統，真有你的。”

雨亦奇不和他吵，他心平氣和地道：“海水和沙漠，介質都不同，怎么混為一談？”

安博士平日裏最看不慣在外面搞勘測的人，一個個心高氣傲不說，沒有實力還隨便甩鍋。像雨亦奇這類高冷死板的人說話都惜字如金，為人處世全踩在他的雷點上。

兩人別說學術探討，連閑扯都能干架。

習籽全程沒聽他們爭吵，面具之下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不放過實驗室的每個角落。靠偏房有好幾排書架，端端正正地擺著各式書籍和項目材料，每個金屬書架靠地的位置都有一個密碼箱，閃著紅點，需要刷卡或者摁密碼。

地圖或許在裏頭。

安博士抄起地上的耳機，氣鼓鼓地往沙發上一坐，正好瞥見戴著面具的習籽，沒好氣地切了一聲：“都一個德行。”

說罷，咕嚕灌了一口涼白開，聽起了古典音樂。

習籽：“……”

“還有其他發現嗎？”二叔頂了頂安博士的胳膊，讓他消消火，接著問雨亦奇。

安博士怪腔怪調地諷刺：“真不知道連人都不是的芷族，是怎么混到高新區來的？”

“怎么說話的，註意點！”二叔一巴掌打在他腦袋上，趕忙起身代替安博士給雨亦奇賠禮。

雨亦奇像沒事人似的，略了過去，接著道：“我們在沙漠的中空層探測到有異能殘留，所以……”

“你懷疑是異能生物嗎？”安博士怒不可遏，一巴掌把水杯嘩啦啦全掃在地上，淋濕一片。“你知道多探測一個出異能生物意味著什么嗎？雨亦奇！這不是空喊口號多個人這么簡單的事兒！異能生物擁有超出人類數倍的能力，多一個物種都將這千百年來的平衡徹底打破。五大主城區這么多年來都不受異能物種的干擾，你這話說出來，會造成人類恐慌！這個罪名你擔得起嗎？啊！”

房博士滄桑卻極有力量感的聲音響起：“讓雨亦奇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