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死, 你堅持一下，不能死?！?
陸瓚回應(yīng)著江白榆的喪氣?話, 恰好那時, 樓道裏響起預(yù)備鈴聲，他連忙回一句：
“你繼續(xù)睡，別死啊，我上課了。”
“嗯。”
對面人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陸瓚聽著那個音節(jié)落在自己耳畔, 很沒出息地?感覺自己心臟都酥了半邊。
他趕緊掛掉電話, 踩著預(yù)備鈴的點跑回教室。
這節(jié)是于妙的課, 她雖然年輕, 但課上風(fēng)格并不像其他小老師那樣?輕快, 她上課向來嚴肅, 同?學(xué)們也都有點怕她。
但今天教室裏的同?學(xué)格外躁動, 總有人忍不住做點小動作說點小話。
畢竟在今天最后半天課結(jié)束后, 學(xué)生們即將迎來中?秋加國慶的聯(lián)合假期, 日歷上一共八天，但高?二生顯然不能享有假期全?額使用權(quán), 所以假期折半, 一共四天。
雖然是砍了半的假日，可這對于忙碌的高?中?生來說已經(jīng)足夠難得, 他們這樣?興奮, 于妙十分理解，見他們按捺不住，只要?不影響到正常上課, 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這種?激動氛圍一直持續(xù)到下午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課。
北川一中?放假前一天提前一節(jié)課放學(xué)是傳統(tǒng), 在自習(xí)課的最后，于妙進來講了些放假安排和衛(wèi)生事宜就?宣布放學(xué), 在一片歡呼聲中?，陸瓚光速收拾好書?包，順便把江白榆桌上的作業(yè)也一起裝了進去。
這次大掃除的名單裏沒他，他直接拎著書?包去隔壁二班找了寧渲。
他進去的時候，寧渲正坐在第?一排收拾東西，看見陸瓚一個人過來還有點意外：
“你怎么一個人？江白榆呢。”
今天中?午寧渲沒跟他們一起吃飯，所以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江白榆的情況。
陸瓚解釋道：
“他發(fā)?燒請假沒來，一個人在家躺著呢。渲姐，他家在哪兒?住啊，我順道過去看看他?！?
“發(fā)?燒了？”
寧渲楞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哦，他確實病了挺久了。你想去看他？跟他說好了嗎？”
問起這個陸瓚可就?心虛了：
“沒有?！?
“想也是。我勸你別去了，江白榆不太喜歡別人去他家，他跟野外的小野獸似的，可討厭別人進自己領(lǐng)地?。這樣?，我回去讓我媽打個電話問問他，不過應(yīng)該沒什么大事，他總這樣?，大病小病從小就?是一個人扛過來的，不樂意讓人管?！?
寧渲背好書?包，又?把傘從桌子?裏拿出來抖一抖，邊和陸瓚說。
她這話語氣?十分平常，好像過去十幾年早已習(xí)慣了。但陸瓚聽她那句“他總這樣?”，心裏就?是很難受。
所以，江白榆以前生病的時候也總是一個人待著，不讓別人靠近他，也不讓別人幫助他？
他是真不樂意讓人管，還是不樂意給人添麻煩？
這樣?想著，陸瓚又?回憶起早晨通話時的那一句：
“死了不好嗎？”
陸瓚心裏堵得慌，他蜷起手指，用力捏捏骨節(jié)，堅持道：
“別，好渲姐，你還是給我個地?址我去看看。他一個人病著哪兒?成啊，我都到他家門?口了，他不至于把我關(guān)外邊不給我開門?吧？”
聽見這話，寧渲看著他，停頓片刻，突然笑了：
“阿瓚，說實話，江白榆有你這朋友真好，你倆這是自閉少年遇上社牛犟種?了，簡直天生一對?！?
她用折迭傘拍拍陸瓚的肩：
“行，走，我?guī)闳?，他家不太好找，光給你地?址你得在大街小巷裏繞暈頭?！?
“真的？”陸瓚睜大眼?睛，立馬接過給渲姐拎包撐傘的活計：
“感謝渲姐專門?帶我跑一趟，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哎，不免費啊，開學(xué)記得請我喝食堂的紅豆奶茶?！?
“大膽點，奶茶直接管飽。”
“……倒也不必。”
陸瓚跟著寧渲坐上了公交車，又?在熟悉的三十五路車站下車。
上次沒能跟江白榆一起走進去的小巷子?，他最終被寧渲帶了進去。
北川連著下了很多天雨，今天的雨又?格外大，小巷裏排水不是很好，青石板路上積了薄薄一層雨，在光滑的石板上泛著細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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