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林伊搬到了導演系好友杭隨的房子裏。
這天圣誕節,林伊有早課,六點鐘起床穿上運動裝晨跑。
回來后, 不到七點半, 打開門, 正好和樓上下來的女人打了個照面。
十二月的天氣, 女人穿著駝色毛衣和黑色扇形羊絨漸變長裙,精雕細琢的臉透著幾分沒睡醒的懶散, 眉眼彎彎, 標準的初戀臉。
“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杭隨打著哈欠行至地面,杏眸水汪汪的, 嗓音清軟, 帶著幾分惹人憐愛的嬌軟。
“睡不著,干脆起來跑步了。”林伊走進廳內朝樓梯走,“我去洗個澡。”
換好行裝,拿了上課要用的教材和工具,放到沙發上,林伊邊將頭發扎起來,邊往餐廳走。
她原先的劉海長發都沒了, 一頭利落的齊間中分發, 襯得整個人又颯又媚。
頭發扎成一個小啾,一縷秀發從額間散落, 白色高齡毛衣襯出胸前飽滿盈盈細腰, 肩頸線條流暢漂亮。
“快過來吃早飯。”杭隨沖她甜甜的笑, 她長相甜美, 這一笑, 靈動可愛, 再高冷的人都經不住。
林伊坐到她身旁,隨手拿了個奶黃包。
面前早點小巧精致,連最普通的奶黃包都比一般的細膩軟糯,全拜身邊這位別墅的主人所賜,家裏有兩個廚師,一個是米其林三星大廚 ,一個是杭隨專門從國內帶過來的,雙管齊下,共同作用,林伊才能在住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享受皇家般的美食。
杭隨:“今天圣誕節,有約嗎?”
林伊笑:“我是瘋了嗎?”
杭隨想起來了,“差點忘了你男朋友是個醋精。”
杭隨沒見過她男朋友,只見過照片,是林伊手機的屏保。
但不妨礙她知道林伊有男朋友,還知道她男朋友管她管得嚴,不只她,林伊整個專業,甚至學校裏來問她要聯系方式的,都知道她男朋友愛吃醋。
原因是林伊每次拒絕那些人的搭訕,用的都是同一個理由:“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會吃醋。”
得知她沒事,杭隨便說:“我今天走不開,你放學后幫我隨便找家蛋糕店,定做個生日蛋糕行不?”
林伊笑笑:“敢情在這等我呢?”
“哪能啊。”杭隨一只手撐著頭,笑得很甜:“最主要的還是關心我室友的感情生活。”
“少來。”林伊一個奶黃包吃完,拿紙巾擦手,“你生日不是五月份嘛?”
杭隨舀了口桂花米粥,神色很淡:“我朋友生日。”
“你朋友生日還挺有意思的,跟圣誕同一天。”
“我也那么覺得。”她微垂著頭,嘴角勾起弧度,兩指拾著調羹把將桂花米粥舀起又流入碗裏,如此來回幾下,調羹跟陶瓷碗偶爾發出‘咯咯’的清脆聲。
林伊想了想,說:“我這兩天要不回去住?等你朋友過完生日我再回來。”
杭隨輕笑,“不用,你拿回來后放冰箱,晚上他過來取,你拿給他后他就走。”
“你晚上不回來?”
“不回,這幾天排大戲。”
林伊沒再多問。
晚上八點多,門鈴響起,林伊下樓開門,看見門外男人的一瞬間楞在原地。
男人身形頎長挺闊,五官硬朗,下顎線凌厲冷淡,狹長的眼皮掀起,看到林伊后深眸中同樣閃過驚訝,兩秒后恢覆如常,淡聲問:“你是杭隨室友?”
“對。”林伊也反應過來,在心裏回轉好幾個稱呼都覺得不對,索性不叫了,“你是她,朋友?”
“算是吧。”他目光閃過一秒嘲諷。
林伊:“你要不要進來坐會?”
“不用了,我拿了蛋糕就走。”
意料之內,周澤清的冷淡性子不會讓他單獨跟一個女人待在同一間房裏,即使是有兩年兄妹情誼的人。
林伊拿了蛋糕給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看著蛋糕的目光多了幾分珍愛,兩人沒多說什么,沒有久別相見的感慨和寒暄,沒有相互打聽對方現在在做什么,為什么杭隨成了他妹妹,為什么林伊成了杭隨的室友,很平淡的謝謝,不客氣,猶如陌生人一樣道別。
兩人重組家庭的時候也沒有過多交流,周澤清比她大四歲,正是高中課業繁忙的時候,偶爾在家碰面的時候也是客氣禮貌的,兩年之后,兩家破散,還沒來得及建立什么兄妹關系就各奔東西,各自在各自的心中僅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形象。
轉眼到了冬季,林伊做了個課題項目,樓上這幾天網不太好,她盤腿靠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室內靜寂,只有打字的聲音,打到哈氣連天的時候她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多,定了個鬧鐘,關上大廳的燈,躺在沙發上準備睡三個小時再來寫。
鬧鐘響起的時候入眼一片光亮,她眨眨眼,適應了一會,起身看到杭隨正站在廚房邊倒水,聽見動靜朝她望過來。
“醒了。”杭隨笑了笑,兩邊梨渦凹陷。
林伊揉揉眼,聲音含糊不清:“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杭隨忙著拍處女作,已經半個月不見人了。
“剛回來一會。”她端了兩杯水,一杯給林伊,一杯一手拿著,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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