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看路燈
自由剛到張亦云家的時候顯得有些害怕,畢竟它離開了最熟悉的寵物店,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
房子裏有了一個新生命,就有了生氣,雖然是小動物,張亦云也覺得家裏鮮活了起來,不再是自己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裏也舒暢了很多,對回家這件事產生了一點期待。
張亦云為了迎接自由的到來,準備了一個豪華狗窩——一個快遞盒子。她找出幾件從坪山帶來的舍不得扔的衣服墊在裏面。
自由很喜歡這個狗窩,前幾天一直很安靜的窩在裏面,行為也很規(guī)矩。過了幾天,熟悉了新環(huán)境,就開始搞破壞,把墊在窩裏的衣服用嘴和爪子扒拉出來,又踩又咬的。
看著地上又臟又破的衣服,張亦云有些出神。
這幾件衣服她從初中穿到現在,已經足足十多年了,她還清晰的記得這些衣服是從哪裏買來的,其中一件黑色外套是在鎮(zhèn)上的服裝店買的,當時六十幾錢。另一件絨褲是奶奶趕集買給她的,這件她每年都會穿在身上,雖然襠部已經縫了好多次,而且腰部的松緊帶已經松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它的保暖性很好,穿在裏面也不會有人看出來這條褲子其實已經千瘡百孔了。
也許是節(jié)儉,也許是思念故人,不管她到哪裏學習、生活,她都會將這兩件衣服帶在身邊,好像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那個晚上張亦云自殺沒有成功,在她的心裏,這好像是冥冥之中的指示,她還沒有到能去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她仍然要活下來面對她現在無法解開的難題。
如果死不了,那就好好活。
這也是張亦云那天晚上站在糖廠宿舍樓下跟自己說的話,她將自己的生死寄托在那一天,那一晚,那個選擇。
這個決定顯得有些草率,但是當時張亦云看不到別的路。
現在她活下來了,還領養(yǎng)了一只小狗,看著它在自己家裏邁著短短小小的腿,不斷低頭嗅來嗅去,過一會兒還會跑到她腳下蹭她的腿。張亦云流下淚來。
活著真好,能夠看到這么美麗的生命。
這是張亦云自探索生命的意義后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對她來說是一個莫大的進步。這激發(fā)了她活下去的信念。
年底了,各部門都在忙著寫總結,報材料,張亦云也逃不過,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雖然不會加班到很晚,但是在單位待的時間變長了。
張亦云回到家,自由便在籠子裏快樂的轉來轉去,水汪汪的大眼睛閃閃的,尾巴搖的可歡了。一看到這么快樂的小狗,張亦云感覺她的疲憊就像皮球一樣被一陣扎破,迅速的消失掉。
打開籠子,自由開心的圍著她轉,嘴裏哼哼著求撫摸和抱抱。張亦云干脆躺在瑜伽墊上,任由自由全方位撒歡。
一個生命會因為她而歡欣鼓舞,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生命真是太美麗了。
“自由!”張亦云喊了一聲,然后就看見自由像個飛鏢一樣“唰”地奔了過來,張亦云迅速出手,將它攬在懷裏,并在它腦門上親了一口,閉上了眼睛養(yǎng)神,“自由,陪姐姐睡會兒吧。”自由象征性地掙扎了幾下就乖乖躺下了。
自由小小的身子在胸口散發(fā)出熱量,張亦云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個夢,夢裏有什么,她完全不清楚,只知道夢裏的自己滿足極了。
畢竟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張亦云只是躺著瞇了一會兒。迷迷糊糊醒來,摁亮手機屏幕,已經8點10分了。吃過飯了,沒什么事情可干,張亦云和自由大眼對小眼。
張亦云彎下腰,將腦袋湊過去和自由碰了碰腦袋,打著商量:“我們出去玩兒,好不好?”
自由馬上就聽懂了,每次張亦云要帶它出去的時候,都是這樣跟它說的。說的多了,自由也就聽懂了。
自由在張亦云家裏已經一個月了,身子漸漸長開了些,也胖了,像一朵黃色的蒲公英一樣可愛。張亦云對自由的毛愛不釋手,每天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它蹂躪。看到自由的毛被她揉的亂七八糟的,張亦云都會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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