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香味我知道

秦行止和她前男友約在一家安陽很高檔的餐廳吃飯，張亦云作為陪客，安安靜靜吃著自己面前的菜，同時為了減少存在感，沒吃多少就掏出手機來假裝玩手機。說實話，張亦云在整個過程中很是尷尬，但是為了朋友只好硬著頭皮迎難而上了。

屏幕上跳出顧方惟的信息，張亦云點開。

——姐姐，還沒結束嗎？

——還沒。你在做題嗎？

——嗯。結束后我們見一面好不好？我現在心情不好。

張亦云有些緊張，很想給顧方惟回個電話。她輕輕拍了拍秦行止的手臂，指著手機表示自己要去打個電話。秦行止點了一下頭，張亦云推開餐廳門出去。

電話接通，顧方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才哭過。

“方惟，還好嗎？”張亦云溫柔的問。

“有些不太好，他們每次回家我都會這樣。只是這一次我情緒有些崩潰，很想有你在我身邊，被你抱著。”顧方惟很想做出堅強的樣子，但是語氣掩飾不住的委屈。

“我這裏快結束了，”張亦云回身張望了一下靠玻璃窗坐著的秦行止，她們應該聊得差不多了，因為她能看到秦行止臉上的釋然表情，“你現在出來吧，我在云海餐廳門口等你。”

“真的嗎？”顧方惟興奮起來，張亦云不由自主也被這種歡快的心情感染。

剛掛斷電話，秦行止和她前男友就推門出來，張亦云沒有走過去，而是遠遠站著避開，想必他們還有告別的話要說。秦行止主動向男人伸出手，男人遲疑的握住，幾秒后秦行止的手放開，兩人這么多年的糾纏最終在友好的握手中結束了。

張亦云能看得出男人臉上的難過，卻并不會被他的情緒感染，畢竟這人終究辜負了兩個女人。

目送男人開車離開后，秦行止快步走過來，揚起明媚的臉龐看張亦云，“終于結束了，真好！”張亦云為秦行止感到開心，“真好！”

“你急急忙忙出來是不是給方惟這小子打電話？”秦行止瞇著眼睛問。這小子，這么重要的場合也敢跟他搶張亦云，這個孩子怎么這么愛吃醋，以后見了他就叫他醋壇子好了。

“嗯，他今天見了他媽媽心情很不好，我在這等他，安慰安慰他。”張亦云回答道：“不好意思亦云，我不能陪你回去了。”

秦行止是顧方惟的遠房親戚，而且顧方惟的父母都是安陽市甚至是湖奉省的名人，對他家裏的情況很了解。聽到張亦云這么說，秦行止將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晚上有點涼，穿著吧。你能陪我來我就很高興了，謝謝你亦云。好好安慰他吧，他媽媽確實......唉。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張亦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口，只說讓秦行止回去早點睡。“我會的，再見！”秦行止瀟灑的穿過馬路沿著街道走了，張亦云心裏有點隱隱的感覺，她覺得以后不會經常見到秦行止了，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顧方惟很快打車過來，說他想去張亦云家。張亦云騎著電動車將自己和顧方惟載回了家，一路上顧方惟只是緊緊抱住張亦云的腰，什么話也沒說，到了樓下停好電動車，顧方惟乖乖的任由張亦云牽著進了房裏。

“方惟？方惟？”叫到第二聲才終于將顧方惟叫回現實世界。

“姐姐！”顧方惟大聲哭出來，哽咽著說：“我是不是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我的爸爸和媽媽把我當成陌生人，從小到大，我很少跟他們一起吃飯。他們分居之后沒有同時出現在家裏。家，那是家嗎？只有我一個人孤孤零零的在那棟大房子裏，我很害怕，很孤單，我真的很想有一個真正的家。姐姐，你說，他們沒有感情為什么要結婚，為什么要生下我？生下我卻不管我......”

這一晚上，顧方惟哭了很久，就像是他從來沒哭過，這才終于找到了閘口，萬般的委屈、難過、恐懼、怨恨、孤獨終于一涌而出，決堤泛濫。很多時候顧方惟都說的含糊不清，張亦云根本沒聽清楚，她只是環抱住他，輕撫著他的背和后腦勺，兩人一起坐在床上。

顧方惟漸漸有些累了，撲到張亦云身上的重量越來越大，再也支撐不住，兩人倒在床上。顧方惟眼睛緊閉著，又長又密的睫毛上還掛著點點晶瑩的淚珠，鼻頭紅紅的，嘴角很委屈的樣子。他拱了拱，將腦袋埋進張亦云的胸前，鼻子裏呼出清淺的呼吸，很快便睡著了。

自由今天晚上乖得簡直不像它了，自張亦云和顧方惟進屋開始，它就一直站在床頭，一動不動的看著兩人。自由感覺到了顧方惟的難過，它以前也見過張亦云哭，明白這種時候自己一定要乖，這樣主人很快就會恢覆如初，第二天會如往常一樣摸它親它。

張亦云抱著顧方惟躺在床上，能看到一臉焦急坐在地上的自由，便招了招手，自由立馬起身跑過來，將爪子扒在床頭，頭蹭在張亦云的手上。張亦云揉著自由柔軟的毛發，小聲的對它說：“方惟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快去睡吧，你看，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自由能聽懂張亦云的話，乖乖回到自己的窩裏，蜷成一團，臉朝著張亦云和顧方惟的方向，過了一會兒撐不住了才睡過去。

張亦云本來想將燈關掉讓顧方惟睡得舒服點的，但是實在沒辦法起來，只好讓燈亮著，好不容易從枕頭上拉下枕巾，輕輕蓋在顧方惟腦袋上為他遮光。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腳底下的包勾過來，用一只手一點點將拉鏈拉開，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現在是晚上十點半，睡也睡不著，張亦云干脆打開手機軟件看起小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