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有些迷茫。
“你看起來精神很差，休息會兒？”黃月英指了指她眼下的黑眼圈以及那副蒼白的跟阿飄沒什么兩樣的臉色，尤其是看到她臉上還沒完全愈合的傷，搖了搖頭。
“我不用休息。”阿香拒絕了。
黃月英也不再勸，繼續手中的動作。
“你，是不是在瞞著我什么事？”阿香的語氣篤定。
黃月英手上的動作沒停。
“我瞞著你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說得是哪一件？”
低垂眉眼的娃娃臉少女語氣平穩含笑，似乎在開玩笑一般。
阿香的心咯噔了一下：“那天晚上……我不會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我覺得最近的事情有些奇怪，一個月的時間，我哥病倒，曹操和劉備結盟，江東頃刻間跌入塵埃，從瘟疫一直到魔氣……”
阿香頓了頓，明眸中有隱隱的光在閃爍。
黃月英終于停下了動作。
“自那夜我清醒過后，我弄清楚了很多事。”
她抬頭，看著阿香。
“孫尚香，我跟你說過，如果這個時空不需要我，我就是黃月英，但當我的子民需要我的時候，哪怕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要擔負起銀時空盟主的責任，我不能也不會讓這個時空成為被廢棄的時空。”
阿香微瞇眼。
心下隱隱約約的有了一個猜想。
“我比你想象中的要殘忍得多，事實上，上位者都不該有太多的仁慈之心。”
阿香放在身側的雙手驀然攥緊，指骨皮肉間泛出了一點白。
“小喬？”她試探地喚出了這個名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那是她自己的選擇！”黃月英毫不回避地對上阿香的眼神，承認了。
“你！！”阿香只覺得胸口的火蹭地一下往上燃燒，她的雙頰因為憤怒而漲紅，有一瞬間她甚至控制不住想要對面前的人出手。
“為什么要把無辜的人卷到這件事裏？！”
無論是周瑜還是她，都不想讓她接觸到這種黑暗。
“孫尚香，你太天真了。”黃月英凝視著她。
天真？
兩個字。
和舊年中蘊滿光色的男人說的話重合。
恍惚間，阿香甚至能夠聽到他當年說這話時，對她的無奈。
其實大哥也說過的。
只是那時他說，沒關系，大哥會守護阿香的。
孫權也嘲諷過她，可那時，他也在保護著她。
嘴唇哆嗦著，一絲分明的涼意如同淬了毒自心底往全身游走，身體被**了一般，難以動彈，連張嘴都做不到。
“不是每個人都想要被人保護的。你當年也是這樣的選擇。我曾考慮過找五虎，但偏魔性磁場排外強烈，五虎的武力指數太高，沒有用的。本來你我其實也可以，只是……孫尚香，我心有陰霾，而你，心有執念，我們都做不到。”
阿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黃月英的住處的，她的話無孔不入地在她耳邊不斷回響著。
‘不是每個人都想要被人保護的……我心有陰霾，而你心有執念，我們都做不到。’
彼時年少，不知世情，不愿懵懂一生，于是一腔熱血入世，撞得頭破血流。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曾后悔過，因為只有手握刀劍，才有資格保護在乎的人。
心有執念。
阿香的手按在仍然跳動的心房之上，陰雨連綿，寒冷徹骨，一片漆黑的天空，望不見晨光破曉黎明希望。
周瑜今日凱旋，與喬玄同歸，得勝歸來，接風洗塵，觥籌交錯，事務繁雜，至約莫快要子時之時，周瑜才抽空來孫家看小喬。
周瑜進屋時，客廳內一片黑暗，小喬在沙發上蜷縮著，睡得很不安穩，睡夢中仍然緊蹙眉頭。
“小倩？”有些驚訝小喬居然在這裏就睡著了，本想將她抱回屋內睡，奈何他來孫家次數著實不多，且不知小喬房間，周瑜犯了難，有心想讓她回去睡，這樣睡容易著涼，卻又不忍叫醒她。他喚她的聲音很輕，小喬卻像是察覺到了，長睫微顫，緩緩睜開雙眼，眼前視線還不是很分明。
恍惚中她還以為回來的是阿香，軟軟地就開口道：“阿香，你回來……”
雙眸在適應了這漫漫長夜后，面前少年清雋含笑的模樣落入眼底，未說完的含糊纏綿的尾音，瞬間變成一腔熱血，睡意全消。
“瑾！”她激動地撲到他懷裏，雙手攬著他的脖頸，在他頸項間親昵地蹭著。少女很輕，撲入懷中時并無太多重量，只是她抱著他時，壓住了少年身上多處隱秘的傷口，他垂眸暗暗咬牙，不漏分毫異樣之色，笑著將她摟入懷中。
“我看新聞了誒，這次你們又勝利了，我就知道瑾最棒了，大家都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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