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亂世生死,宛若黃沙。
風一吹,便飄散無蹤。
——題記
銀時空:
袁紹不翼而飛了。
死于江東,葬在冀州。
此處且不提將袁紹遺體送回冀州后,孫家與袁家達成了什么樣的協議,袁家對外的說法是袁紹病逝,阿香去冀州吊唁全程都是十分平靜的,仿佛抱著袁紹大哭的那個夜晚流干了他們所有的悲喜傷痛,之后的日子她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忙于工作,鍛煉武功。便是連本來因為誤殺了袁紹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來找阿香的張飛,阿香都能微笑著撫平他的不安和內疚。
仿佛江東那個一直以來唯一一個記得袁紹的人和他從未有過幼年的深厚情誼。
五虎將不明所以也覺心裏難受。
了解阿香和袁紹過往的強辯團覺得詫異。
周瑜明白阿香的心情。
孫權則是選擇了不去過問。
現在事情那么多,人人處于生死存亡之際,哪有那么多功夫來安撫別人的喜怒哀樂。
亂世生死,宛若黃沙。
風一吹,便飄散無蹤。
大喬是在袁紹不翼而飛的第四天來到的孫家大宅,彼時剛剛忙完學生會工作的阿香正在練武。大喬來的時候看到阿香已然滿頭汗水,但她仍是目光堅毅地看著木樁,下手毫不留情,汗珠順著她強而有力的動作被甩落,少女動作矯健速度極快。
註意到大喬的到來,阿香抬頭望去。大喬沖著阿香燦爛一笑,她左手拿著一杯溫水,右手是毛巾。阿香停下訓練,走到大喬身邊,接過她遞來的水仰頭灌入口中,大喬笑瞇瞇地幫阿香擦去脖頸臉上的汗水。
中場休息。
涼風徐徐。
兩人坐在訓練場外的臺階上,那是阿香幼年時和她的哥哥們訓練完后最常待的地方。
感受著微風拂面,哪怕空氣中有些讓大喬覺得不舒服的魔性,但這仍是暴風雨前久違的安逸。大喬十分放松,愜意地微瞇著眼,甚至有點倦意。
阿香一直在等著大喬主動開口,然而等了快五分鐘,她杯子裏的水都要喝完了,大喬還沒開口。
“……明明有話想和我說,干嘛一直保持沈默?”
阿香側頭看向了大喬。
大喬沖著阿香笑了笑。
“你不是知道我的來意嗎?”
阿香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擔心我還在為親手殺了袁紹而痛苦,甚至還特意跑到孫家來安慰我……你放心,我沒事。”
阿香語氣平穩。
大喬不言,眉眼間卻有些擔心。
那夜的具體情況五虎后來告訴過他們。
袁紹差點就要殺了阿香,所以當時阿香自衛反擊張飛同時攻向了袁紹,誰知袁紹卻在那最關鍵的時刻偏了方向,不曾傷阿香分毫,反而讓阿香和張飛反殺。
他分明早已心存死志。
回想起當年,雖然她和袁紹關系沒有和阿香那么好,但是因為有阿香這個共同的朋友,他們也是有過交流的。還未回歸汝南前的袁紹,在她記憶中一直是一個靦腆害羞內向,眼神特別清澈的男孩子,最初他和她說話的時候甚至還會臉紅,平素總是跟在阿香身邊,兩人那時感情真的很好。可誰能想到,袁紹和阿香最后竟然走到了這個地步。
“難過又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為什么連表達都不愿意呢?”
阿香臉上還帶著運動過后的紅暈,面上隱約可見汗水,夜風拂過,她的額發鬢發都被汗水打濕黏在了臉上,大喬將她那一縷貼著唇角的發輕輕撩開,語氣溫和。
阿香定定地看著身邊的大喬。
“我已經哭過了啊……抱著袁紹的尸體……靠在他的肩膀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地放聲大哭,那時我回想起了好多好多當初在江東的事情,我曾以為我們會一直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的,可是哭完,抱著袁紹冰涼的尸體,我那樣清楚的感受到,那些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阿香……”安慰的話,無從說起,
阿香的眼中,盡是壓抑的平靜。
“……冷靜下來后我知道這是袁紹自己選擇的結局,與他而言也許這確實是最好的結局。如今時局如此,哪怕袁紹沒有不翼而飛,也再難東山再起,他那么驕傲的性子,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他人踩在腳下再無翻身的可能,野心決定了他放不下權勢,絕不可能退隱,他也不會讓自己再過上對他而言曾經卑微的日子,他會痛苦會發瘋甚至絕望,所以最后他的選擇……對他而言是解脫……”
阿香頓了頓,看向大喬:“但是我承認,我真的很難過。”
喉嚨有些發澀,阿香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微顫。
“我無能為力,我從未想過最后竟然是這樣的結局。我真的……殺了他……我從未想過,讓他死的……”
魔的血液帶有一定的腐蝕性,阿香有異能護體,手上的腐蝕情況并不嚴重,只是表層皮膚有些很明顯的傷,用了藥,很快就能恢覆,傷口在恢覆期又麻又癢又痛,但阿香始終忘不掉袁紹的血浸透了她雙手的那種粘稠感覺。
“我不愛他,可對我而言,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阿香的聲音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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