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夢中驚醒，聞曉猛地從床上坐起，如溺水之人大口喘息，久久不能平息夢裏帶來的恐懼。身旁的床頭柜上點著一盞發著溫暖光暈的小燈，外面的天已經蒙蒙亮，床下睡著的人不知去向。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想要張口尋汪焱，喉間干澀令她發不出聲響。
“喝點水吧。”一杯溫熱的水遞到她的面前，她抬頭看看汪焱，他的眼裏充滿了心疼。聞曉接下，低著頭默默不語。她清楚自己可能又做了噩夢，發出痛苦的聲音吵醒了汪焱。之前舅舅舅媽在醫院陪著她的時候，這是常有的事，后來一個人住，她習慣了夜夜難眠，輾轉反側，反倒是忘記了這件事。
“吵醒你了吧？”語氣中有著汪焱熟悉的愧疚，垂下的小腦袋上仿佛舉著道歉的牌子。汪焱拿起被子裹緊她有些單薄的身體，順勢摸了摸她的頭發，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沒有吵醒我，不要自責。”汪焱看到她緊緊握著被子，指節用力的泛白，知道她的情緒起伏的厲害。慢慢的抽出杯子，扶著她的肩到床面上。
聞曉的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幾縷碎發因為冷汗貼在額角。他反覆的撫摸著聞曉，可她陷入了情緒的深淵，不為所動。
他捧起她的額頭，輕輕的貼了上去，帶著些無奈和不知所措，念著她的名字。
半晌過去，躺著的人終于發出了聲音。
“汪焱，我沒事了。”她拍拍汪焱的背，示意他起身。
汪焱坐在地上，靜靜地聽著床上人的呼吸。等到她的呼吸綿長，汪焱懸著的心才落地。他仔細想著相逢之后聞曉的種種舉動，又想起畢業音樂會上熠熠閃光的她，兩個身影怎么也不能重合。現在的她好像回到了失明的時候，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容易受到驚嚇。剛才她發出的□□聲讓汪焱覺得心驚。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聞曉睜著眼盯著頭頂上懸著的燈，想著昨晚發生的事。
汪焱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起來吃飯嗎？已經中午了。”
她點點頭，簡單洗漱了一番后，坐在了桌子前。桌上擺著幾個菜，色香味俱全，聞曉頗有些驚訝：汪焱做飯變好了嗎？拿起筷子嘗了嘗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
看到聞曉有些饜足的笑容，汪焱緊張的心情消散了不少。雖說自她走后重新學了做飯，實踐經歷可不多。
“今天是周末，之后有什么安排么？”她不愛吃蔥姜用筷子撥到了一邊，于是他也有樣學樣，給她挑挑揀揀。
“沒有誒，回去寫寫歌？”
“那不如跟我去....”
汪焱話音未落，聞曉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些什么，她的臉上多出了很多的笑容。眼角帶笑，話裏話外帶著笑，一邊應承著答道“好好好”，一邊用筷子戳著碗裏的菜。
聞曉這邊多云轉晴，汪焱卻斂了神色。不安定的因子在胸口跳動，很想直接開口詢問是誰，卻又害怕口不擇言，破壞他們現在脆弱的關系。
電話持續了很長時間，汪焱收拾著碗筷，躲到廚房整理著情緒。
聞曉掛了電話，倚在廚房的門口。眼前的人手上沾滿了泡沫，完全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扭捏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汪焱，凌時和遙煙今天沒有行程想跟我見面，所以我不能和你出去了。”
將她的話置若罔聞，汪焱不言不語，巋然不動。聞曉知道他有些失落了，悄悄的走到他的后面，探出頭來，朝著他眨著眼睛。
余光中的女孩真誠的把自己望著，淺淺的笑意讓他的眼神忍不住飄向她。
水聲停止，洗碗工作完成。汪焱慢條斯理的將卷邊的袖子放下，旁邊的這位趕忙上手替他整理起來。
他的“裝腔作勢”輸給了她，好聲好氣的問著：“可以帶我去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話語裏有著幾分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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