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驕心跳一頓，推了推眼鏡，“去哪兒？”
“去沙漠，去草原，去溶洞，去騎馬，去喝酒，去見見世面。”謝時揚起笑容。
去他上輩子沒能去的地方，做他上輩子沒能做的事。
總之，離開a縣。
“那填志愿呢？”
“這不是還有二十天？”謝時跳起身，將空瓶子精準地投入垃圾桶中。
他的身上，仿佛再沒有任何負擔。
查一驕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又甜又澀，他捏緊書包帶，半響擠出幾個字，“玩兒得開心。”
聲音輕得像仍然長在枝頭卻隨風飄蕩的蒲公英，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
“好。”
二十天過去，高考成績已經出來了。
謝時沒能回來。
查一驕翻出一周前他發過來的旅游照片，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那邊，傳來嘈雜的人聲和歌聲。
“阿時，成績出來了。”
“我看到新聞了。查同學，710，了不起啊！”謝時看著草地上圍繞著火把跳舞的男男女女笑著恭賀。
“你呢？”
“601，也不錯。”
“你這個分選一個不那么熱門的專業，能上a大。”查一驕翻著高考錄取分數線和招生簡報，將a大往年錄取線低于601的專業都用紅筆標了出來，“圖書管理專業、法語專業、政治經濟學專業，園林景觀與設計專業，中藥針灸專業。”
“麻煩查同學了，我明天去鎮上找個網吧。”
“不麻煩。”只要有用。查一驕握在手中的筆無意識地畫出了一個紅色的愛心，看到后心裏一燙，卻沒忍心叉掉。
“查同學。”
“嗯？”
“祝你前程似錦。”
“嗯。”昏黃的燈光裏，查一驕抱著手機紅了臉。
謝時的錄取通知書在開學的前一個月寄到了家裏，謝時還是沒回來，是由查一驕代收的。
怎么像小孩子一樣，出去了就不想回來。查一驕抿唇，帶出笑意。
然而拆開快遞時，看到是b大的錄取通知書，不是a大。a大b大，字母順序挨在一起，地理位置卻是隔了千山萬水。
a大在北邊，靠著寒冷的冰原；b大在最南邊，靠著廣闊的大海和明媚沙灘的海島。
他臉“歘”地煞白一片，晚上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聲音都是抖的 “阿時，我收到你的錄取通知書了。”
“多謝了，這一年幸好有你和林姨。”謝時笑道。
“阿時，是a大沒錄上嗎？”查一驕努力鎮定，卻全身都在發抖。
查同學還是太年輕了。
謝時望著璀璨繁星，輕聲說道，“是我沒選。”
“查同學，不要喜歡我。”他說出之前祝愿的后半句，“祝你前程似錦，找到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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