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悟
白巖混混沌沌,似醒非醒。
他趴在案上,頭頸沈重,抬不得,起不得。
四周有聲傳入他耳,似乎是在講堂之上。
有弟子問:“師祖,該如何入道?”
白巖聽一人笑了聲,答:“觀山,觀水,觀樹,知我與之不同?!?
弟子:“然后呢?”
答:“觀人,觀己,知我與之同而不同?!?
弟子問:“道在何處?”
答:“道自我來?!?
弟子:“我亦有萬千,弟子該以何為真?”
白巖聽見衣衫響動(dòng),似乎這位師祖抬臂指了什么。
答:“觀此為真?!?
白巖著急極了。
他覺得答案就在身前,而他死活瞧不上一眼。
我要起來!
他拼命嘗試挪動(dòng)自己的頭,奈何它重于泰山,任他如何驅(qū)使,巋然不動(dòng)。
白巖只能退而求其次,在眼皮上使使力氣。
他掙扎開眼。
一手伸到他眼下。
指節(jié)纖長,虎口點(diǎn)痣,戳他的肚子,再戳他的胸口,最末戳他的心房。
此人笑道:“觀此為真。”
白巖動(dòng)了兩手去抓,握了個(gè)空。
唯耳旁悠悠聲道:“來見我?!?
——
日上三桿,鳥放開了地叫。
白巖在床上醒來,懶懶伸腰,精神充盈,真是睡了個(gè)大飽覺。
他聽著外頭吵鬧,起了身,扒著門瞧,見眾弟子互相問候,談的無不與器池之考相關(guān)。
一個(gè)道:“師兄,今日就交卷,你怎還未動(dòng)筆?”
師兄持筆停滯,愁眉不展,“若是尋常考試,答自己領(lǐng)悟的道就是,但此回……總覺這題另有深意。”
師弟:“我琢磨了幾日,略有些章法,師兄可愿一聽。”
“當(dāng)然?!?
“敢問這題由誰出?”
“任己師兄?!?
“他出這題,是何意?”
“選人。”
“選何人?”
“去器池之人?!?
“對(duì),又不對(duì)?!睅煹埽骸扒奥肺kU(xiǎn),助力有限,該是選對(duì)所圖有益之人吧。”
師兄想了想,道:“不錯(cuò)?!?
“那師兄該如何證明自己是這有益之人呢?”
師兄聞言,豁然開朗。
他提筆速下,寫了“解困”、“以少博多”幾字,完了草草收起紙,準(zhǔn)備到靜室構(gòu)思。
他起身不忘向師弟道:“多謝師弟,你寫了沒有?”
“我志不在此,”師弟:“唯望師兄心想事成?!?
師兄默了一息,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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