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失衡，是因氣運集結(jié)于你，若你立于天地之樞，失衡可緩，若再能釋出氣運，可重塑天地循環(huán)。”
命魘：“這樣，你既不必死，天地亦不滅。”
程子封：“說的倒是好聽。”
“……”命魘：“的確，鎖于天地之樞，再抽氣運，是會有點痛。”
程子封：“有點么？”
命魘：“……”他沈沈嘆氣，“我就當(dāng)你是拒絕的意思吧。”
程子封：“我拒絕了，你要如何？”
命魘：“我主命我與你一戰(zhàn)。”
程子封笑：“你有勝算？”
命魘：“自然沒有，但若能拖上個十日，他便可破南山陣法，取出神獸殘尸，與你決一死戰(zhàn)。”
“十日。”程子封算算時數(shù)，“你才拖了三日。”
“是。”命魘：“但這已是我之極限了。”
程子封輕松道：“你死之前，我有話問你。”
命魘：“我知你要問什么，我有條件。”
程子封：“我不一定會答應(yīng)。”
“我知道。”命魘：“萬物求生，我亦不可免俗，總該做些努力才是。”
程子封意味深長地“哦”了聲，道：“說來聽聽。”
命魘：“若依命軌，我該與你死戰(zhàn)。一招不敵，身死神滅。但我若不依命軌，轉(zhuǎn)選他法，不知將會如何。”
程子封：“你身在易氏，又為命盤，不該不知違命而行，往往殊途同歸。你選他法，同樣是死路一條。”
“通常確如是，但遇你則不同。”命魘：“我有沒有生路，全在你一念之間。”
命魘抬手，叩兩下身后大盤。
大盤崩出幾道裂縫，連帶命魘臉身也現(xiàn)出裂紋。
無數(shù)碎塊嘩嘩落地，煙霧飛騰，眨眼一盤一人塌成一摞廢墟。
廢墟之中，留有一土色陶盤，又有一黑團(tuán)，吭哧吭哧將陶盤從殘骸中托拽出來。
命魘坐進(jìn)盤中，對程子封道：“我自回原身，求你帶我去南山。你想知曉任何事，我定知無不言。”
“你這是投誠？”程子封：“為何？”
命魘：“我身處易氏，所見之人無不賣力卜測天命。出一副好卦，樂不可支，擺宴相慶。出一副壞卦，怨天尤人，自暴自棄。”
“然于我所見，人之好壞，定的輕浮。若從長遠(yuǎn)，則知好不一定為好，壞不一定為壞。若從全數(shù)，則知無好壞之分，唯取舍不同。”
“人之見短，因其為人。由此推知，我生而為盤，必有盤所見之短。四獸生而為獸，必有獸所見之短。”
命魘：“你為天地大患，但若真無人可擋……我想離得近些，看看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
程子封：“……”
他俯下身來，看那丑丑陶盤中一團(tuán)黑色，道：“你有多少把握我會答應(yīng)？”
命魘：“脫離命軌，哪敢談把握。你若還想殺我，請便就是。”
程子封垂眼，見這黑團(tuán)扒著盤邊，其后露出一枚圖案，拓在盤底。
南山舊物，大抵如此，制者留其印。
這圖案按理講，應(yīng)該是一只朱雀，奈何筆法拙劣，酷似小雞。
程子封一頓，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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