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在殺,還是在一步步朝門外移動。
她恍惚時候,一邊本能的揮刀,一邊擋著背上的陸清離,腦子里還有空在想,既然還沒有死,那就繼續(xù)朝門口挪,挪到哪里是哪里。
不知不覺間,周圍的壓力緩解了很多。
她聽到外圍一個聲音喊道:“阿真你快走,這里有我們?!?
她稍微看了看,反映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少盟主。
侍女悄無聲息的拖走了淼淼的尸體。
他從門口那一眼之后,就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哪怕她終于掉入他的陷阱,乖乖走入死地。
哪怕她倒地,死不瞑目。
他都再也沒有興趣看一眼。
那聲滿足的嘆息,仿佛一只大妖進(jìn)食完祭品,最后的饜足。
食物,便死得其所了。
真一那身新嫁娘的衣服被死去的淼淼剝走了。她白色的里衣在床底下滾了一圈,雖然凌亂狼狽了些,卻沒有沾到多少灰塵。
目睹了那樣驚悚的一幕,此刻被陸清離問及聽到看到了什么,一般人恐怕就要兩股戰(zhàn)戰(zhàn)了。
真一卻睜大眼睛,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他,那目光微亮,仿佛是才認(rèn)識了他。
就好像在說:原來,你是這樣的。
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或余憤,從沈月的角度來說,作為她妹妹的真一這副反應(yīng)就未免冷血了些。
沒有被陸清離玩弄人心的鬼蜮手段驚嚇,所產(chǎn)生的退縮懼意。陸清離看來,就覺得很有意思。
真一看他的眼神,那樣專注親切,因為看穿他,所以理所應(yīng)當(dāng)感到心安、信任。就好像,他們是一國的。她找到了同類。
一個小怪物,找到了一個老怪物,產(chǎn)生的依賴信任。雖然,這個老怪物很危險,剛剛吃了人。
陸清離失笑,心中產(chǎn)生一絲異樣的感受。
他招招手,真一就迫不及待的小狗般跑上前,期待的深信不疑的等待著他的吩咐。
從那以后,真一就跟在了陸清離的身邊。
她以前也跟,不過那時候主要是跟在小刀身邊,她怎么做,真一就怎么學(xué),一步一個動作。無功無過,總是冷眼旁觀著。
但現(xiàn)在,她的眼里只有陸清離。
只要陸清離有吩咐,她是最快一個反應(yīng)的。
一開始,她只是像個跌跌撞撞的奶狗一般,憑借本能硬跟著陸清離。陸清離并不優(yōu)待她,比起過去她跟著小刀,甚至是故意忽視她。
但小刀卻不會會錯意,陸清離是樂見其成的,也許有意培養(yǎng)她,也許只是覺得有趣。
真一天不亮就守在他門前,跟前跟后,晚上當(dāng)陸清離不需要她們服侍的時候,她就隨便找一個就近的小房間窩一下。
但她對陸清離卻沒有應(yīng)有的恭敬和畏懼,她甚至明目張膽的拙劣的模仿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他練功的時候,她都動作可笑的在一旁模擬。
讓小刀感到吃驚和威脅的是,陸清離并不生氣。
盡管有時候,他似乎在毫不留情的教訓(xùn)她,但她聽了一回,發(fā)現(xiàn)那完全就是在教導(dǎo)。
更加讓她有敵意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陸清離只是抬了下眼皮,或者微微蹙眉,真一似乎就懂得了他要干什么,搶先就做好了。
這時候,陸清離就會高興:“不錯?!?
不等小刀做些什么,陸清離就叫住了她,單獨吩咐。
“小刀,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從未叫我失望。”
小刀苦澀的低頭:“是。小刀永遠(yuǎn)是公子手中的刀?!?
陸清離淡淡一笑,目光清冷無波瀾:“我費心培養(yǎng)出來的人,不是只用來做一個武器的。眼睛放高一點,看遠(yuǎn)一點。為什么要感到委屈,難道我還會不要小刀嗎?”
小刀的眼睛陡然放光,整個人仿佛一把開鋒擦亮的神器,冷硬野性的五官,迸發(fā)著別樣的魅力,幾乎耀華人的的眼睛。
“是,少爺!”
真一一直等著被觸犯領(lǐng)域的小刀來找她的麻煩,誰知道卻并沒有。
那一天,從陸清離房內(nèi)走出的小刀,好像變了個人,仿佛一柄入鞘了樸實無華的匕首。沉穩(wěn),無光,像磨平了所有的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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