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友亮！
腳步聲已到了門口。
周太監(jiān)忙把玉佩往懷里一塞，表情還沒調整好，司友亮推門而入，抖摟抖摟身上的雪，笑瞇瞇道：“一上午也不見你人影，敢情來這里躲清凈！”
周太監(jiān)請他坐下：“你這個大忙人怎么想起我了？”
司友亮笑道：“十三皇子憑著山東‘以棉養(yǎng)農’的策論在御前風光一把，皇上一高興，把那件織金孔雀羽團龍妝花大氅賞給他了，我剛從他府里回來。”
周太監(jiān)吃了一驚，“那件可是潛邸時的老東西了，還是先帝賜給皇上的。”
“可不是，賜了衣服沒多久就立太子了。”司友亮笑了幾聲，“十三皇子說，在山東時有個叫衛(wèi)堯臣的出力頗多，這個想法也是他最先想出來的，本打算找他一起商議商議，結果他給錦衣衛(wèi)抓走了！就問我怎么回事？”
司友亮一攤手，“我也不知道啊！老周，你知道嗎？”
周太監(jiān)越聽越心驚，好歹維持住面色，搖頭道：“沒聽說，等我問問下頭的人，若犯的不是大事，就把人放了。”
司友亮笑呵呵起身：“一個做買賣的，能犯什么事？行了，你忙著吧，我走了。”
出了門，穿過四道宮墻，又繞過一條長長的夾道，盡頭處，陸鐸正等著他。
“他說他不清楚。”司友亮擰著眉道，“我瞅著應不是實話，但也不好逼他太過，我只能借著十三皇子的名頭敲打他。唉，這個衛(wèi)小九，做什么非要捅破宣府那層窗戶紙！搞得我里外為難。”
陸鐸思索一會兒，道：“他們知道老祖宗注意到了就好，哪怕關一陣再放出來，避過這陣風頭，大家都能平安無事。”
司友亮望著陰沉沉的天，長嘆一聲，“平安，呵，有幾個掌權的內宦能平安終老的？你去吧，好好結交衛(wèi)小九，他日我落了難，還指望你拉我一把。”
冬日晝短，還未到酉時，天色已經暗了。
姜蟬從陸家出來，滿目愴然。
金繡安慰道：“陸大人不是說沒事么？等宣府戰(zhàn)事一平就把人放了，咱送進去的東西錦衣衛(wèi)也都收了，也答應不會為難衛(wèi)掌柜。小姐放心，過不了幾天衛(wèi)掌柜就能回來了。”
姜蟬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輕聲說：“你覺得能打贏嗎？”
金繡猶猶豫豫說：“能……能吧。”
“能打勝仗的話，早就打了，何至于大半個宣府都丟了！”姜蟬冷笑一聲，“就因為他們欺上瞞下，宣府多少人死了！還要等，等到老百姓死光嗎？現今還說這種漂亮話，騙鬼呢！等韃子打到京城，皇上還坐都坐不穩(wěn)，還有誰肯管衛(wèi)堯臣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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