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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突然出柜（1 / 3）

筷子落地時并未濺起什么灰塵,干凈瓷白的地磚映著蘇念白的臉。

眼眶發(fā)紅。

他彎腰拾木筷，兩根細長的筷子離地兩三厘米又落了下去。

手是抖的。

他小時候不是沒有期待過自己是不小心被拐賣的孩子，他的家人是那種孩子走丟后便會一直尋找的溫馨家庭。

終有一天他們也會見面。

有一天,他躺在福利院的大鋪床上睡午覺，被一位陌生阿姨的哭聲吵醒。

阿姨哭得撕心裂肺,一張臉上全是眼淚鼻涕，嘴角卻掛著笑容。

那是蘇念白第一次親眼見課本里干巴巴說的幸福的淚水原來是這樣。

聽童話書里說,漂亮的人魚姐姐流出傷心的淚水會變成白色珍珠,流出幸福的淚水會變成更珍貴的粉色珍珠。

他不解地問蘇院長阿姨為什么是笑著哭的，后來才知道阿姨是因為找到了自己走丟多年流落到院里的孩子，才開心到大哭。

乖巧聽話的蘇念白很天真地問蘇院長：“那我的父母會不會也會來找我呀。”

問完只見蘇院長臉色復(fù)雜。

長大后蘇念白才懂那是一種不知道該怎么說的一言難盡的表情。

走丟或被拐賣的孩子剛到院里時臉都是臟兮兮的,渾身破破爛爛,像蘇念白這種干干凈凈的孩子一般都是因為生病或者養(yǎng)不起被遺棄的。

穿金戴銀的富貴人家來院里領(lǐng)養(yǎng)孩子。

小時候的蘇念白很可愛,白白的臉蛋紅撲撲的，淺栗色的頭發(fā)配上琥珀色的杏眼,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乖乖看畫本，就像誤入凡塵的小天使。

一眼就被富貴人家的夫人相中，他們喜滋滋抱孩子回去后，才發(fā)現(xiàn)孩子有些木訥,不愛說話,不會叫媽媽,不會叫爸爸,只喜歡窩在房間看書,根本不愿意和人交流，盡管他們帶蘇念白去做檢查，結(jié)果證明孩子身心健康，長大后情況便會改善,他仍舊被退了回去。

后來再有人提出想領(lǐng)養(yǎng)蘇念白時，他抱著蘇院長的大腿奶聲奶氣地說自己要留下來。

筷子是顧葉幫忙撿起來的。

整個房間凝重的像能擠出水一樣。

突然，敲門聲響起，化著淡妝盤著花苞頭的服務(wù)員托著一碟菠蘿咕咾肉進來。

顧葉喉嚨酸澀，聲音低沉:“照片上的孩子是你，你看，眼尾也有小紅痣。”

蘇念白剛想說不能憑這個斷定時，他又聽見顧葉說：“dna檢測結(jié)果也是，抱歉瞞著你做了檢查。”

顧葉手臂微顫，他夾了塊裹有酸甜汁的肉塊放進蘇念白碗里。

握著鍍金小勺，蘇念白捻起肉塊送進嘴巴。

好難吃，太酸了。

是不是忘記放糖了。

“覓覓——”

見蘇念白難堪的神情，顧葉的心臟要是玻璃做的，估計都碎成了好幾塊。

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他就知道，被自己弄丟的孩子怎么可能輕易原諒他。

顧葉的聲音又低又啞：“顧覓，也就是你的名字......我們的父母遭遇意外，車禍身亡。”

“車禍？”蘇念白眼前一片白。

不經(jīng)意間，他的眼尾洇出淚珠，顫顫巍巍的，要掉不掉地掛在黑黑的眼睫上，可憐極了。

片刻，濕潤的眼尾被潔白紙巾輕輕擦拭。

說來也好笑，大大咧咧的顧尋聽到父母的事，自己眼睛都有點紅。

現(xiàn)在還拿著紙巾，捏著紙巾的小尖尖幫小白擦淚水。

低沉沙啞的聲音緩慢地在室內(nèi)擴散開，顧葉向蘇念白訴說他不知道的所有事情。

顧葉告訴了他媽媽創(chuàng)辦自家公司時的干練，告訴他爸爸畫畫時的浪漫，也告訴了父母的是怎么相遇，怎么戀愛，結(jié)婚生子，以及

——他和顧尋飽含著怎樣的愛與希冀出生的。

“所以，我真的不是被遺棄的嗎。”蘇念白喉嚨澀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