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xiǎn)程度升級了。
氣氛焦灼,場面再一次陷入了僵持,蝮蛇不甘撤退,幼虎吃了個悶虧,被逼在角落,進(jìn)退兩難。
二者都沒注意到,在它們互相試探,攻擊,見招拆招的過程中,不遠(yuǎn)處的土地上,悄然出現(xiàn)了一條漆黑的裂縫。
死神手持勾魂鎖鏈,腐蝕著河岸,借助洪水的力量,夢魘般游蕩。
一塊土壤包裹著附著它生長的青草被水流沖刷,不堪其力,墜入河中,噗通一聲,就響在火箭身后。
火箭嚇得渾身一震,幾乎跳了起來,蝮蛇趁機(jī)又向前爬行一段,盤踞成一團(tuán)的棕褐色身體,未干的鱗片帶著水珠,寒光閃爍。
張開的蛇口,信子吞吐,散發(fā)陣陣腥氣。
可供火箭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了,它偷偷向后試探,剩余的地面越來越少。
再退兩步,就是翹首以待的死神,靜靜等待著它自投羅網(wǎng),品嘗它稚嫩靈魂的鮮美滋味。
鱗片摩擦,蝮蛇齒輪般轉(zhuǎn)動,在潮濕的土壤上留下了道道痕跡,它知道,勝利的天平傾斜過來了。
嗚哇~~
火箭急了,它步伐迅捷,忽的一個躍進(jìn),妄圖趁蝮蛇不備沖出封鎖。
蝮蛇橫過身子,火箭不敢再向前,只能后撤。
漆黑的蛇目冷冷地觀看幼虎的掙扎,一幅多么殘忍多么富有魅力的畫卷。
又一塊土壤塌陷了,落在水中,倏忽消失不見。
幼虎沒有回頭,它不敢回頭,霧靄中,它前臨毒蛇,后對洪水,滔滔激流,是戰(zhàn)歌,還是喪曲。
稚嫩的指爪忍不住摳進(jìn)地面,火箭恨透了這個灰不溜秋的怪物。
它在河畔走鋼絲,左右都是深淵,一失足成千古恨。
悔意滋生,火箭終于醒悟,孤身走出那片灌木叢是多么不理智的行為,可時機(jī)已晚,現(xiàn)如今,誰能救它。
拼了!
幼虎再次發(fā)起攻擊,這一次更加迅捷,小小的身軀甚至拉出了一道殘影,它成功了!
它撓到了蝮蛇的尾部,新生的虎爪伸出爪鞘,一道白痕劃在蝮蛇的鱗片上,冰冷,濕滑。
幼虎觸碰到了蝮蛇緊繃的肌肉,感受到了其中蘊(yùn)含的極富有爆發(fā)力的遒勁。
蝮蛇氣急,扭過脖頸,狠狠地發(fā)出一記撲擊,兇勢滔滔。
幼虎下意識的后撤一步,踩空了,它心中一涼,急忙扒住泥土,趁蝮蛇還沒反應(yīng)過來,爬了上去。
四只腳掌重新踩在大地上,它聽到死神猖獗的長笑,不敢再輕率行事。
不遠(yuǎn)處,地面上的裂縫越來越大,洪水的聲音,也越來越不對勁了,從一側(cè)的喧鬧,到立體的環(huán)繞,包圍圈在縮小。
不過此時對峙的兩只野獸,都未曾察覺到這可怕的危機(jī)。
風(fēng)起,凝固的霧氣流動起來,恒星將它的光和熱肆意釋放。
—————
一切遮蓋著大地的,無論是黑暗或者潔白的,污濁的清澈的,都在它的威能下消散,升騰。
霧氣漸漸淡卻,那些模模糊糊的樹干,雜草,灌木變清晰了,雖稱不上纖毫畢現(xiàn),但紋理色彩都更加顯著。
“天助我也?!?
孟焦篤定的向上一次火箭聲音出現(xiàn)的位置走去,雖然還未能看到火箭那圓滾滾的身軀和粗線條的斑紋,但它知道,自己距離弟弟越來越近了。
之前沒有風(fēng)力幫助,傳來的聲音如此模糊微弱,它沒聽到其中的惱怒和焦急,否則,定不能似這般不急不緩的行走,而是撒開腿飛奔了。
盡管沒提速,孟焦前進(jìn)的腳步卻也不緩慢,它一邊回憶著剛才出現(xiàn)的聲音,一邊調(diào)整方向,因?yàn)橐暰€被阻隔,始終目視前方,沒注意腳下。
一根枯枝落在了地縫上,積年累月的落葉鋪在展開的枝干旁,像房梁上的瓦片,裝飾了這細(xì)小的縫隙。
不速之客到來,不經(jīng)意間的一腳,踏破了屋頂,落葉紛飛,一股潮氣和松脂味兒從密封的縫隙中躥了上來,嗆得孟焦打了個噴嚏。
它嚇了一跳,前半個身子差點(diǎn)跌進(jìn)這縫隙中,得虧它反應(yīng)迅速,雖然一只腳踏在落葉上不著力,另一只腳卻沒中招,虎爪出鞘,緊緊抓住了一條裸露在地面上的樹根。
黑黃交錯的尾巴左右橫搖,尋找著平衡,使它止住了下墜之勢,晃蕩了兩下,拔出了前掌,后退一步,穩(wěn)穩(wěn)回到地面上。
差點(diǎn)掉進(jìn)這黑咕隆咚的縫隙內(nèi),嚇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孟焦心有余悸的探頭,縮著耳朵,像一只鬼鬼祟祟的甲魚,往縫隙中偷瞄。
這地縫在落葉松旁,緊挨著粗壯的樹干,一條不甘心沉寂在黑暗中的樹根從地面上露頭,延伸進(jìn)草叢中。
可以想象,遙遠(yuǎn)的末端,它還是要扎入土壤中,雖然黑暗,但有營養(yǎng)。
這是一個樹洞。
細(xì)細(xì)觀察后,孟焦得出了以上結(jié)論。
因?yàn)槟歉铗埐获Z的樹根向往光明的舉動,使得這一片土地向上凸起了一條壟。
天長日久,雨水沖刷,蟻蟲啃噬,土壤流失后,壟下的空隙越來越大,越來越深,沉入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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