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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審問

傅瑜回到東苑的時候,斐凝正低眉在窗邊閑閑地溫著茶。----更新快，無防盜上*--悠悠茶香順著廊下的風(fēng)，打著璇兒吹到傅瑜鼻下，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斐凝。她似有所感,輕抬了頭看傅瑜一步步走過來，神情恬淡，眉眼溫柔。

傅瑜順勢坐在她身畔的一把椅子上，拋卻禮儀風(fēng)范，把背靠在椅背上，兩臂無精打采地搭在腿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斐凝抬眸看他，素長白皙的雙手上下翻飛,末了輕輕遞給傅瑜一杯茶,輕聲道：“先前那么多事堆著，也沒見你這么愁眉苦臉的。可是聽聞了什么不好的風(fēng)聲？”

傅瑜點(diǎn)頭，又搖頭：“倒不是永安的這檔子事兒,是臨州。阿爺說臨州的秀峰叔伯病危,想讓我攜了良藥良醫(yī)前去,便是不能挽救他的性命,這般去了也算全了阿爺和他的同袍之誼。”

斐凝輕轉(zhuǎn)著茶盞的手微頓,嗓音輕柔卻帶了絲冷意：“這個時候，讓你離京去臨州？阿瑜你可知曉，今天陛下剛剛晉了章妃的位分，她如今又是章貴妃了。”

傅瑜長眉微挑,也皺眉道：“之前南陽長公主就說章貴妃后宮榮寵二十余年，必然不會這么輕巧的就跌了下去。我本以為年終尾祭，陛下選了六皇子就已經(jīng)算大定了……真是沒想到還有此變化。”

“如今永安正值多事之秋，我怎么能離京遠(yuǎn)赴臨州？”傅瑜越說越憤懣，直至后面，已是忍不住一口飲盡杯中茶，才算稍稍解了心中怒火。

“阿爺阿兄和洛廷打了多年交道，把蕪娘和元都公主的事情交給阿兄去辦，我自是信他的，必不會有什么大的紕漏。但對方籌謀多年，國仇家恨皆與我傅氏一門有關(guān)，他們來勢洶洶，必下了萬千決心，萬不肯善終的。而且除此之外，梁氏兄弟的那點(diǎn)小心思昭然若揭。這般情況下，我又如何能讓阿兄一人去面對他們這群擇人而噬的猛虎，讓他一人面對刀山火海，我卻奉了父命遠(yuǎn)赴臨州？”

“若不是阿爺不知曉此事，我都要以為這事是他們二人合謀起來，以求讓我遠(yuǎn)離這趟渾水了！”傅瑜輕笑自嘲。

斐凝沉眉，神色微斂，道：“梁氏兄弟有我在，必不足為慮。洛廷王室后裔一事，若信得過我，我必然全力以赴。”

傅瑜卻是輕笑著出聲，他搖頭：“我跟阿爺說，我心性頑劣，又新婚伊始，必然受不了跋山涉水的苦。他卻說，有你陪著我同去，便是再無后顧之憂了。”

“讓我……也出京？”斐凝嗓音輕顫，突地站起身來。

傅瑜詫異的看著她，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斐凝這般不淡定的模樣。她微微喘著氣，向來恬淡冷凝的面容上顯出明顯的怔忡，雙眸似閃著光，卻很快又熄滅了去。她掩飾性的將手從寬袖從攏出，佯裝無意的斂袖，復(fù)又坐下。

“阿凝？”傅瑜擔(dān)憂地伸手，握住她的手。

“無事。”斐凝掙脫開來，微側(cè)了頭，低眉看身前氤氳著水霧的茶水，“只是，乍一聽聞，有些失態(tài)罷了。”

“若是阿瑜憂心梁氏兄弟和大嫂的事情，這倒不必如此糾結(jié)，我心中已有了數(shù)。”斐凝輕聲道，微斂了神情，又恢復(fù)到了以往那般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且讓你看出戲就是了。”

拂柳乘風(fēng)而起，鵝黃迎春花艷艷綻于枝頭，杏花幽幽冷香循著風(fēng)吹到人的鼻尖，沁人心脾。大敞的軒窗邊小幾，一支細(xì)瓷白瓶中斜斜地插了一株初桃，斐凝青衫裙，靈蛇髻，跪坐于小書房內(nèi)。

當(dāng)前小幾茶具，一應(yīng)俱全，悠悠茶香從朦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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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中溢出，她兩手上下翻飛，不肖一會兒的功夫就沏出一壺茶。斐凝伸手，先給同樣跪坐于對面的身穿緋紅衣裙的李茹，而后才給自己沏了一杯。

二人同飲，李茹鵝蛋凝脂的面容罕見松了不少，眉眼間的惆悵也消了些許，她抬眸看身前的女子，心下暗嘆，嘴中卻道：“無怪乎鶯鶯整日里吵著要來你這兒，便是我，若能天天得了凝娘的熱茶，也是心中歡喜。”

斐凝不再言此，話語慢慢地從鶯鶯身上開始，兩人交談片刻，李茹提袖掩唇，輕笑著，聲音和眉眼間透出一股母性的柔和：“凝娘有乃父之志，斐祭酒在太學(xué)國子監(jiān)教生多年，凝娘也有此之好。既如此，何不自己生一個？”

斐凝神情溫和，聞此臉上竟是絲毫嬌羞之色或是窘迫難堪之感都無，一如方才沏茶時的云淡風(fēng)輕。--*--更新快，無防盜上*---反倒是李茹，說出了口，又立馬住了嘴，隨手取了茶杯飲茶。

“子女是緣分，強(qiáng)求不來。”斐凝輕柔的嗓音響起，“凝沒有茹娘這般好運(yùn)，鶯鶯生得聰穎大氣，現(xiàn)下又懷了一個，若是個男孩，還倒要恭喜茹娘兒女雙全了。”

本是寂靜無聲的屋內(nèi)，頓時響起一聲“咚”的聲響。屋外廊下的鳥雀輕輕鳴叫，倉惶間起身碰掉了桌上茶盞的李茹身子微顫，卻又很快平復(fù)下去，緩緩坐了下去。

“凝娘說笑了。”李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