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回答。
車子緩慢地停了下來。
阿米扭過頭,驚恐地問:“怎么停了?”
“咕咚”,她聽到駕駛座的張笠發出了清晰的吞咽聲,他喉結滾動數下,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眾人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望向門外。
莊園外,濃霧縈繞,隔著精美雕花的兩扇鐵門,長相怪異而邪惡的魚人們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鼓出的眼珠靈活地轉動。
猶如青蛙盯住了飛蟲。
一霎間,如墜冰窖。
主屋,過分寬敞的豪宅在此時顯出了弊端,一眼望去,黑暗疊黑暗,沒有一絲光亮,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人類依賴光明,畏懼黑暗,這是無法克制的本能。
但言真真并不懼怕,甚至還感覺到了自在和舒適,在這樣的環境下,身為人類的部分退居幕后,另一種潛能冒出了頭。
“凱瑟琳~~~”言真真走在實木鋪就的走廊上,小羊皮做的鞋底發出清脆的“噠噠”聲,仿佛小女孩在跳舞,“你在哪里呢?快出來吧。”
她幽幽地喊:“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這里。”
甜美的嗓音在空曠的大屋里回蕩,卻沒有絲毫回音。
言真真:(▼ヘ▼#)
“凱瑟琳,你再不出來我就生氣了!”她說。
仍無回應。
言真真狠狠吐出口氣,奔上了樓梯。
就不信逮不著她!
凌夫人驚懼不定地看著開門進來的護士,竭力鎮定:“凱、凱瑟琳,你怎么過來了,是爸叫你來的嗎?”
雪白護士服的白人女子邁動步子,緩緩靠近:“不,我是來找你的。”
凌夫人強笑道:“我有點不舒服,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孫心眉,你身上沒有凌家的血,如果懺悔,我可以放過你。”凱瑟琳居高臨下地望向她,神色既憐憫又冷酷,“但你必須把你的孩子交給我,她是瀆神者的后代,身上流著罪惡之血。”
凌夫人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擋在了沉睡的凌妍面前:“你想干什么?”
“懺悔嗎?”凱瑟琳問,“還是執迷不悟?”
“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妍也沒有參與過。”凌夫人的嗓音因為恐懼而凄厲,“我不關心你想干什么,和我們沒有關系。”
“就是念在你不曾參與的份上,我才愿意放過你。”凱瑟琳看了看她,輕輕嘆息道,“還是不愿意讓開嗎?”
凌夫人升起一絲隱蔽的猶豫。
她感覺得到凱瑟琳的古怪,料想絕對不會是純粹的恐嚇,假如自己不讓開,結局難料。可是……可是這是她的女兒啊。
哪個母親能在危險面前,拋下自己的孩子獨自逃生呢?
孫心眉知道自己不是個偉大的母親,她會猶豫就是最好的證明,但只要想一想拋下女兒,心就止不住地疼。
她辦不到。
“冤有頭債有主,我和小妍什么都沒做過,憑什么要我們還債?”凌夫人重重推開凱瑟琳,歇斯底里,“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們,欺負我們母女算什么意思?”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茶幾上的東西盡數扔去,好像這樣就能阻攔凱瑟琳。
凱瑟琳不再勸說,護士服里鉆出一條條纏繞的線蟲,前撲后擁地朝凌夫人和凌妍爬去,一條接一條,纏住腳踝,不斷勒緊。
凌夫人幾近崩潰,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別過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別過來……阿誠,小恒……別、別過來!!”
噠噠噠。
腳步聲近了,一個腦袋探進門來,雪白的面孔,烏黑的發辮,衣服上印著迪士尼的花木蘭的影子。
“hello,凱瑟琳。”言真真愉快地彎起眉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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