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都是氣話,”我想也沒想地反駁,胸口一陣抽疼,“陳鋒根本不了解你,你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知道,”蔣秋時說完,安靜了幾秒,“我只是突然想起,曾經有人也對我說過相似的話。”
“誰?”
“我的父母。”
“他們......”
我及時停頓下來,想要問的那些內容似乎都不適宜開口。最終換為一句滿是安撫的:“都已經過去了?!?
這樣的話稍顯無力。蔣秋時的氣息麻麻拂過耳垂,輕聲說:“你不用再擔心,我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你想問就問吧。”
我動了動唇,猶豫幾秒還是開口:“你的父母,他們是不支持你做老師嗎?”
蔣秋時安靜下來,或許是在組織語言,再度開口時夾雜細微的沉重:“嗯,他們一直希望我能出國留學,拿到外人眼里金光閃閃的文憑,再獲得一份高薪的工作,這樣的人生才能算做成功和完美。所以高考結束以后,他們私自篡改了我的志愿,用熟悉的一套方式冷戰威脅,最終,是我選擇了妥協?!?
我有些說不出話,也許是他靠的太近,幾乎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難受堵在胸口。
“后來呢?”
“后來我回國了,他們希望我能按照原本的規劃應聘公司。但幸運的是,我父親在當時檢查出了肝癌晚期,醫生說他活不了幾年。”
蔣秋時用平靜的聲音敘述,黑暗中透出一股沒來由的冷意。我渾身下意識一顫,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從背后環住我的身體,抵著耳側放柔聲音,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淡然自若的蔣秋時。
“我盡到了做為子女的義務,給他用最好的藥,請最貴的護工,是他自己命不夠好,撐了半年還是走了。直到去世前,我都沒有再去看過他一眼。”
貼在身后的胸膛傳遞溫熱的氣息,而灑在側頸的呼吸卻別樣的冷。
“林曜,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忍?”蔣秋時的呼吸略微緊促,仿佛掙扎過后不受控制的呢喃,“其實我很感謝疾病,它帶走了我父親,也給了我自由,哪怕是非常短暫的自由,對于那時的我來說也已經足夠?!?
“不會,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并沒有做錯什么。”
我握住他的手,轉過身對上蔣秋時黑暗中微沉的雙眸,少有的亂了節拍,望著我不住的起伏顫動。我心底的一處柔軟了下去,放低聲音:“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換做任何一個人經歷這些事情都不可能像你這樣處理的那么好。你自己也說過,這些都過去了,以后的時間還那么長,我還會在你身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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