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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這句話里的某個字觸動到了蔣秋時，他緩緩收緊握住我手心的力道，一如此刻的語調(diào)沉重而壓抑：“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根本不可能被原諒的事情呢？”

我不太明白，下意識問道：“什么樣的事情？”

他沉默良久，唇輕微翕動，吐出一句話：“我只是在做一個假設(shè)。林曜，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會選擇原諒我嗎？”

蔣秋時從來都不會做沒有意義的假設(shè)。他習(xí)慣性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顧慮到，像是出于心理上的強迫癥，不容許被任何人指手畫腳，更不會跳出現(xiàn)實以外的框架，越過他給自己設(shè)下的邊界。

我遲疑片刻，而在這短短的沉靜中，蔣秋時眼底的光忽明忽暗，仿佛有無數(shù)話都呼之欲出，卻最終被克制地斂下，隱藏在這片無聲的黑暗中。

他垂下眼，平靜的嗓音已經(jīng)恢復(fù)往常：“抱歉，我不應(yīng)該這么問。”

有一瞬間，我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看懂過蔣秋時，一如我其實從未看透過任何人。

他又說了些什么，聲音逐漸低下。我沒有聽進去，腦海里依然回蕩他剛才那句假設(shè)——如果有一天，蔣秋時真的做出觸及底線的事情，我會怎么辦？

我不清楚這個‘底線’指的是什么，而蔣秋時又為什么要這么做，忽然涌上陣陣幾乎要將我吞噬的慌亂與后怕。我懷揣著迷茫，努力去思考對策，卻在這種迷茫中陷入沉沉的夢境。

夢里的畫面光怪陸離，陌生而熟悉，似乎劃過陳鋒離開前頹然的面龐，還有蔣秋時在身邊輕聲的話語。他的唇一開一合，不知道在對我說些什么，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夢卻醒了過來。

蔣秋時在我身邊安靜熟睡，胸膛平穩(wěn)地起伏呼吸，在我觸手可及的位置，傳遞鮮明的溫度，存在。

我端詳著他略顯疲倦的睡顏，壓下那陣陌生的心悸，后半夜再也無眠。

第91章

陳鋒短暫的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也許是徹底失望，也許是明白這種逼迫不會有任何結(jié)果，他就像上次那樣一聲不吭地走了。

有過曾經(jīng)一次經(jīng)歷，我只低迷了片刻便在和蔣秋時的相處中逐漸磨平。他離開前的那句話偶爾會在耳邊縈繞，伴隨沉悶的心情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