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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你也欠我（1 / 2）

（1）

從記事以來，侯榮輝耳朵中就灌滿了楊紅旗的名字。在外公外婆的語境中，楊紅旗和壞女人是同等意義。他望著站在武校門口的女子，沒有任何憑證，就斷定此人就是“壞女人”楊紅旗。

黃獅子道：“你爸和你媽有可能復(fù)婚嗎，如果這個漂亮女人是你媽的對手，你媽就玄了。”

侯榮輝眼光盯著那個女人，道：“你這幾天沒有回廠？那趕緊給家里打個電話，問問六號大院是不是有一個叫楊紅旗的女人回來了？別問為什么，趕緊打電話。”

黃獅子和侯榮輝是從小穿開檔褲長大的密友，在兩人關(guān)系中，侯榮輝居于領(lǐng)導(dǎo)地位，黃獅子總是習(xí)慣于聽從侯榮輝安排。他用手機(jī)打通六號大院一個好友電話，道：“喂，你最近幾天是不是在六號大院？是不是有一個楊紅旗的回來了。啊，還在你家吃過飯，長得怎么樣？是不是很水靈一個少婦。”

電話里傳來一陣罵聲：“黃獅子，楊紅旗是我小姨，比親的小姨還親，你嘴巴放干凈一些。”

門口傳來一陣汽車聲響，這是老吉普特有聲音。

侯榮輝眼光如鷹，鎖住汽車。

在汽車?yán)铮钐烀鲀A過身體，推開副駕駛車門，然后那個女人上了汽車，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黃獅子驚道：“你爸牛啊，把一個外國妞泡到手了。他們肯定到賓館開房去了。”

侯榮輝將香煙彈得老遠(yuǎn)，道：“那不是外國妞，就是六號大院的土妞。我給你打招呼，今天的事情不準(zhǔn)給其他人說，說了老子要冒火。”他拍拍屁股往武校走去，迎面遇到了提著一根齊眉短棍的聶武。

聶武將手中齊眉短棍扔了過去，道：“小子，接著。”

侯榮輝接過齊眉短棍，舞了一個花，道：“聶伯伯，再休息幾個月，我就可以重新鍛煉身體了。”

聶武上前一步，手法利索了拍了拍侯榮輝的衣袋，摸出半包香煙，道：“你要向你爸學(xué)習(xí)，天天在院里走圈。抽煙不行，以后不能抽了。”他眼角余光瞧見了縮在一邊的黃獅子，伸手一探，準(zhǔn)確地擒住黃獅子手腕，將放在褲袋里的另一包香煙搜了出來。

“小子，你們不要以為混黑社會很好玩，動刀動槍要死人。”聶武將兩包香煙揉成一團(tuán)，扔在路邊垃圾桶，背著手，走了。

黃獅子揉了揉發(fā)疼的手腕，道：“聶老頭太牛了，牛皮哄哄的。”

侯榮輝道：“他有這個資格，開武校以前是警察，失去打死了犯罪嫌疑人，才脫下了那身皮皮。”

“原來是個老警察，難怪擒拿功夫不錯。”黃獅子道：“你爸和楊紅旗以前是不是有一腿。”

“你這人，三八，事兒媽。”侯榮輝道：“我以前很恨我爸，對，就是我爸。小時候打不過他時，經(jīng)常想象長得高大魁梧，把他痛打一頓。這次我得病，他割肝救我，所有恩怨一筆勾消。我們跟著丁小熊，吃喝飄賭，什么都做過，現(xiàn)在我就用男人眼光看待我爸那點(diǎn)事，算個屁事。我不插手他們的事，男女事，外人插手不得，就算我是他們兒子。”

黃獅子道：“輝哥，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侯榮輝微微駝著背，迎著風(fēng)朝前走。

（2）

楊紅旗依次給三位長輩磕頭，風(fēng)吹來，頭發(fā)微亂。侯天明擰開酒瓶，將酒瓶放在墓前，道：“楊叔喜歡喝酒，在那邊也不知道從事什么工作，下班時，想喝就喝點(diǎn)。”楊紅旗伸直了腰，與墓碑上的相片平視，心道：“爸爸是最為豁達(dá)的人，原諒女兒吧，女兒會好好生活的。”

離開了楊慶華墓地，楊紅旗和侯天明又來到了侯援朝夫妻墓地。楊紅旗依舊跪下磕頭，嘴里念念有詞。在前往南州之時，侯天明問道：“剛才在我爸媽墳前，你念了好大一會，念的什么？”

楊紅旗道：“我以前還認(rèn)為你過得幸福快樂，很恨你。在院子里住了三天，知道你過得不容易，長成一個超級胖子，還把肝割給侯榮輝。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我不恨你了。畢竟，畢竟當(dāng)時那件事件是我們兩人一起做的。”說到這里，她臉色微紅，目光望向遠(yuǎn)方。

在無數(shù)個夜晚，肥胖的侯天明孤獨(dú)地躺在床上自我安]慰之時，經(jīng)常會仔細(xì)回想起當(dāng)年與楊紅旗在老屋激情作愛時的細(xì)節(jié)。雖然只有一次，而且是在酒后，楊紅旗身體里的細(xì)節(jié)牢牢地刻在腦海里，成為安慰時重要題材。這是侯天明最隱秘的心靈史，不能與任何人談起。他目視前方不斷變化的公路景色，道：“你以后還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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