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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安眠（1 / 3）

這是誰的世界？

什么是公平？

什么是命運(yùn)？

什么人才配擁有歸宿？

僅僅就在幾個小時前，文菲爾還認(rèn)為所謂的信仰就是做好牧守的工作、背好圣典里的詞句、通過教區(qū)設(shè)置的考試……就這樣單純幸福守著自己的小神殿過完一生……

然而當(dāng)帶著渾身傷痕、在黑暗的下水道中像老鼠一樣?xùn)|躲西藏的時候，文菲爾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對信仰的認(rèn)識居然淺薄到可怕。

世界上并不缺少拉額法這樣的存在，他們有著凡人難以想象的力量，隨意一抬手就能決定人的榮華富貴或者家破人亡。他們的來源千奇百怪，但是都在時間中有跡可循。這樣的存在們狂妄的自稱為神，狂妄的將自己抬高到時間記錄的歷史之外。而唯一的、真正的、時空之初就創(chuàng)造一切的神卻在哪里呢？

卡德的信義、光芒、愛、尊嚴(yán)……每個母親都會深信不疑的告訴自己的孩子相信這些東西，然而此時此刻文菲爾卻在顫抖，這一切構(gòu)成世間萬物正向發(fā)展的力量究竟存在嗎？

面對拉額法——那個在真神沉默時狂放自傲的偽神——文菲爾在瀕死的反抗中并沒有思念著卡德，他只是很不甘心、很悔恨，而且沒有抱著一絲一毫僥幸的心理。

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接受死亡了。

然后他就活下來了。

文菲爾知道自己并沒有戰(zhàn)勝任何一個人，包括拉額法的化身。他只覺得自己一直在挫敗，一直在往下滑……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標(biāo)準(zhǔn)來看待自己這一切行為了。

為了尊嚴(yán)可以踐踏罪惡嗎？

為了信仰可以無視訴求嗎？

為了生存可以放棄規(guī)則嗎？

卡德啊……你在哪？告訴我吧……一個凡人到底應(yīng)該抱著怎樣的信念生存？

文菲爾的手指緊緊握著口袋里的圣典，曾經(jīng)帶給他安慰和救贖的圣書此刻如同巖石般沉重生硬，讓他感到一陣陌生……

他覺得自己的視線變窄了，視野周圍似乎被一圈黑霧籠罩，使他只能看清自己刻意盯住的東西。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腳下像踩著棉花……然而他很清楚，自己正跟著同伴們走過臺階、爬過暗道，最后躲進(jìn)陰暗的下水道……

脊背上空無一物，他清楚。但是有東西正在沿著脊柱不斷攀爬，直到鉆進(jìn)他的大腦，直到把那里面的規(guī)律一個一個拆碎！

混亂！混亂才是真理！

文菲爾覺得自己的腦子至少有一半停擺了，自己所有感官都在變得遲鈍，卡德這個概念開始在他腦子里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