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六圣徒……成員怎么這么復(fù)雜？”莫德雷雅將手指從長袍里伸出來，仔細的捏住名單，湊到自己的大鼻子前仔細閱讀起來：“冰精靈、沼澤精靈、漠精靈、御精靈……嗯……還有牧精靈……”

“有什么問題嗎？”杜馬杜克用拇指舔了一下新磨的劍刃，似乎對研磨的效果不太滿意：“嘖……這怎么磨的……一群廢物……”

莫德雷雅順手把名單放下，又從盤子里捏起一片碎玻璃，仔細端詳起來：“行省大會那邊吵得不可開交，咱們這邊就要抓捕這么多異族人，總覺得有點……微妙。”

杜馬杜克冷笑了一聲，從親兵手里抓過磨刀石，自己磨起來：“異族人？這個詞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有點意思。”

“你們御精靈可以吧牧精靈視為手足，為什么不肯接受我們沙漠精靈？”莫德雷雅厭惡的吸了吸鼻子，手上的活卻沒停下。他擰開一瓶藥水，將手中的玻璃扔了進去，玻璃一接觸藥水頓時冒出一大股氣泡，在小瓶子里發(fā)出咕嚕嚕的響聲。

“烙鐵蛙？有意思~”盯著小瓶子里的玻璃片，莫德雷雅有點興奮的舔了舔嘴唇。

“喂，我說你啊~”杜馬杜克絲毫沒在意對方的厭惡，還是一副風輕云淡的語氣：“你這次回來，給了什么官職？怎么也是……我想想……樞機顧問？”

“沒有。”莫德雷雅又拿起一枚金幣仔細觀察，隨后取出一塊紅色的金屬放在金幣上壓了一下，接著隨口答道：“我現(xiàn)在就是個侍從。”

“攝政王叫你回來，還不給你官職？”

“是的。”

“你沒提官職的事？”

“難道你讓我跟攝政王討價還價？”

杜馬杜克皺了下眉，砸了咂嘴：“你說你啊，我提醒過你吧？讓你去戰(zhàn)爭學(xué)院你不去，非去搞什么……什么基礎(chǔ)符文學(xué)？教書教的官都丟了，有意思嗎？”

莫德雷雅沒回話，他的臉也藏在兜帽里看不出神情。可是他手上的金幣卻慢慢開始變色，莫德雷雅把紅色金屬移開，金幣上赫然浮現(xiàn)出淡紅色的復(fù)雜紋路。

“六圣徒……里面那個女巫，叫薇-艾米是吧？”

杜馬杜克點了點頭：“怎么？很厲害嗎？”

“學(xué)的都是歪門邪道。”莫德雷雅順手把金幣扔到一邊：“她用的魔法都是市立圖書館里公開的東西。粗糙的不堪入目！”

杜馬杜克聳了聳肩，想想也是，下城區(qū)能有什么高手？

“不過……”莫德雷雅臉上的肌肉抽動著，又補充了一句：“很明顯，沒人指導(dǎo)她魔法，她所有的法術(shù)都是自學(xué)的。可是能把這些爛大街的戲法用到這個程度……除了刻苦，我只能說她是個天才。”

“啊？什么亂七八糟的？野狐禪還能學(xué)出天才？”杜馬杜克撇了撇嘴。

“你們這些武士，用的劍法有什么招式是廢的嗎？”莫德雷雅吸了吸鼻子，轉(zhuǎn)過來面向杜馬杜克。

“嘶……”杜馬杜克掂了掂手里的劍，思索了一下：“并沒有，什么招式都不外乎刺、砍、攔、削這幾樣，也就是個組合問題。”

“是的，在某種意義上魔法也是這樣的。”莫德雷雅插著手解釋道：“其實一名法師最大的實力，不在于他有多少魔力，也不在于他會多少種符文……而是他有多大的創(chuàng)造力。”莫德雷雅說著指了指腦子：“法師的強弱，要看腦子。所有法師都知道磷火石在高溫下可以發(fā)光，也知道烙鐵蛙的內(nèi)臟可以發(fā)出高熱。但沒有哪個法師有閑心看烙鐵蛙的肝油滴在磷火石粉里會怎樣，因為除了發(fā)出微弱的光之外不可能有別的結(jié)局。但是這個丫頭……不但去嘗試了，而且她居然試圖去控制這個發(fā)光的過程，她用最笨的煉金方法把這個發(fā)光過程縮短了幾百倍，所以一下子就可以爆發(fā)出足以令人暫時致盲的強光。”

“所以你認為他們是早有預(yù)謀的犯罪嘍？”杜馬杜克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就得出這個結(jié)論。

“我覺得不是。”莫德雷雅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我沒有證據(jù)，但我感覺，她只是單純的喜歡魔法而已。不過這個丫頭根本不需要我來抓，任何一個皇家法師都可以收拾掉。攝政王叫我回來，還是要對付那些雪猴子。”

“我也是這么覺得，這次也就是給你個理由回流銀廳而已。”杜馬杜克終于對劍刃的鋒利程度感到滿意了：“所以你打算怎么查？”

“簡單，只要發(fā)現(xiàn)他們，就想辦法告訴這個女孩……只要她把哈柯小姐帶出來，就保送她去六塔魔法學(xué)院上學(xué)。”

“她也不傻，怎么可能相信？”

“為什么不信？”莫德雷雅捏了捏自己的大鼻子，嚴肅的說：“我們是真的要送她去，你真的打算放了她，她一定會相信的。”

“可是他們是犯人，放了一個，好說不好聽啊！”

“啊，簡單……六圣徒，卻有七個人，怎么會有人想到呢？六圣徒就應(yīng)該只有六個人并不是嗎？”

杜馬杜克冷笑了一下，想想也對。

“喂！銀指那邊有消息了嗎？”

“大人，銀指應(yīng)該是接觸了目標，但隨后就失聯(lián)了。灰狗那邊還在找！”

這些灰狗啊……

“廢物！”杜馬杜克臉上的刀疤抽了一下：“沒仗打了是吧？灰狗都他媽成了奶狗了是吧？回頭我再收拾勒旺那白癡！”

“大人……”親兵遲疑了一下：“勒旺大人，已經(jīng)被攝政王裁撤了。今天早上剛下的命令。”

“啊？”杜馬杜克嚇了一跳，不過想也正常，灰狗這兩天的表現(xiàn)差到這個地步，不撤了勒旺這個總指揮還等什么？

還有啊，勒旺這家伙，可是跟本都且薩爾是在一個戰(zhàn)壕里挖過坑的啊！

“現(xiàn)在灰狗的指揮官是誰？怎么不來見我？”

“報告大人，是……是校官麥蒂伊諾，御前秘書親自指派的。他說怕耽誤了案子，已經(jīng)帶人去街面上了。”

麥蒂伊諾，是啊的確應(yīng)該是他。那個小伙子給攝政王當私人侍從已經(jīng)十年了，最近突然調(diào)到軍隊里，才幾年就升到了校官。

媽的，這次再搞砸，這個麥蒂伊諾下一步就要升到我們禁衛(wèi)軍了。這要是讓他進了禁衛(wèi)軍，我這靠命換來的位置，恐怕就得拱手讓給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了。

“莫德雷雅啊……看來攝政王讓咱倆在一起辦這個案，也是警告你我啊！”

說到同病相憐，可諾瓦有的時候真的在考慮，如果不跟著皇儲，會不會不這么提心吊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