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干燥,借著風(fēng)勢,大火熊熊燃起。將冰清含淚的雙眸照得通紅,直到將老人的軀體全都燃成灰燼,才慢慢熄滅。“老伯伯……不要……”見凝兒哭得梨花帶雨,冰清嘆息一聲,這樣的場景本不該讓她看到的,她從小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最近卻接連出了這么多事,哎!
想到這,吩咐初一,將場地收拾好,并將老人的骨灰葬到王家村,然后走到凝兒身邊,柔聲說道“凝兒,累了嗎?大哥帶你去休息一下吧”凝兒抬起頭,亮晶晶的眸子直視著冰清,抽泣著問道“大哥,你說老伯伯死后會不會上天做神仙呀?”冰清點點頭,摸著她的發(fā),微笑著說道“會的,只要是好人死后都會上天做神仙的”“是嗎?那太好了”凝兒聽了破涕為笑,伸了個懶腰道“那我去睡了,今天一大早就被初一吵醒,累死了”說完不等冰清說話,打著哈欠向內(nèi)院走去。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冷風(fēng)走過來,看著凝兒的背影說道“凝兒真可愛,她的心思永遠(yuǎn)那么單純,即使別人再傷害她,她也能找到很好的理由原諒他”冰清扭頭看他一眼,往前走了幾步,勾唇說道“所以我希望她的世界永遠(yuǎn)都如她想像的那樣干凈,充滿正義和善良,沒有邪惡和戰(zhàn)爭,希望她永遠(yuǎn)都能像現(xiàn)在這樣做個快樂的小公主”
“是啊”冷風(fēng)緊跟在冰清后面,微笑道“會的,她有你的保護(hù)和疼愛,定會永遠(yuǎn)都這么快樂,無憂無慮”冰清扭頭一笑,看著他說道“但愿吧,對了師兄,你的傷怎么樣了?”冷風(fēng)擺手說道“已經(jīng)好多了”說完抬眸望著她日漸消瘦的臉頰,心疼的皺著眉頭,伸手幫她打理著鬢間散亂的發(fā)絲,聲音沙啞的說道“這幾天為了我的傷辛苦你了,你看你,都瘦了,以我別這么虐待自己,我會心疼的”
望著他眼底的深情,冰清的心在剎那間已沉醉其中,她抬起頭,與他的目光交織,在那雙深邃的眼睛里看到了濃濃的心疼,當(dāng)下心里一暖,斜睨他一眼,柔聲笑道“我沒事,你那么緊張干嘛?”說完徑自向前走去。
冷風(fēng)站在那,回憶著剛才冰清的笑容,心里滿滿的都是欣喜和震驚,冰清竟然對他笑了,回想起來,自從三年前自己對她表白后,她就沒再對自己笑過,如今竟然笑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已經(jīng)開始接納我了?想到這,內(nèi)心被一股狂喜填的滿滿的。大步上前追上冰清,清朗的聲音在整個練武場內(nèi)聽著分外清晰“冰清,你等等我呀!”
冰清回頭,見他滿臉笑容,不顧自己的傷小跑著追了上來,忙走過去,沉著臉埋怨道“你還有傷,跑什么?小心傷口繃開”冷風(fēng)擺擺手,裂嘴一笑說道“沒事,如果傷口繃開能再看到你對我笑一次,我愿意繃開”聽他這么說,冰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開心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剛剛的笑,想到這,心不由的一酸,鈍鈍的痛了起來。
望著冰清突然郁結(jié)的眉心,冷風(fēng)一時慌了神,皺眉問道“冰清,你怎么啦?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你告訴我,我改”看著他慌亂的表情,冰清的心更痛了,他是如此的在乎她,一舉一動皆放在心上,生怕她不開心,可是她卻一次次傷他的心,還害他受傷,這份情,注定要欠他一生一世了。
心里這樣想,面上卻微微一笑,說道“我沒有不高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說完坐在身后的練功石上,仰頭看著天上淡淡的白云,回憶著那青澀的少年時光。冷風(fēng)聽后,嘆息一聲,坐到她身邊,嘴角微揚,輕聲說道“是啊,時間過的真快,轉(zhuǎn)眼之間我們都長大了,當(dāng)年我剛進(jìn)蒼茫山時,你只有五歲,老嫌我個子長的比你高,功夫也比你強,處處都不服我,每天都來找我的茬”
冰清低笑一聲,唇角勾起一抹優(yōu)美的弧度,聲音清脆悅耳“是啊,那個時候我老是看你不順眼,總覺得自從你來了,就搶走了師傅全部的注意力,所以我每件事都愛跟你較真,可是,你從不跟我計較,還在我犯了錯的時候拼命在師傅面前維護(hù)我,幫我說話,替我挨打,剛開始,我沒當(dāng)回事,可是后來時間長了,見你每回都這樣,心就軟了,看到你的背上被師傅打的青一塊紫一塊,就急的直掉眼淚,你忍著傷反過來安慰我,要我堅強”
冷風(fēng)心里一顫,轉(zhuǎn)眸看著她,激動的問道“這些事,你都還記得?”冰清點點頭,思緒還留在對過去的回憶中,淡然一笑情不自禁的說道“嗯,我都記得,而且刻骨銘心,一輩子都不會忘”
冷風(fēng)一怔,隨即心里涌上一股狂喜,轉(zhuǎn)身捉住冰清的雙肩搖晃著,開心的大聲說道“冰清,你,你說的是真的嗎?這些事你還記得?永遠(yuǎn)都不會忘嗎?那是不是代表你……”聽明白他的意思,冰清瞬間從回憶中轉(zhuǎn)醒,沒等他把話說話,一把推開他,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說道“師兄,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記得這些事并不代表什么?那只是小時候的一個美好的記憶罷了,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不等他說什么邁步向前走去。
冷風(fēng)的心瞬間凝結(jié),先前的狂喜只在片刻就被一種無言的悲涼所代替,真的是這樣嗎?只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僅此而已嗎?冰清,你的心為什么這么硬?難道我的愛在你心里真的是一文不值嗎?心好痛,撕裂般的痛,他捂著胸口臉色漸漸發(fā)白,胸口處涌出大片殷紅的血,觸目驚心。
走在前面的冰清突然感覺心口一痛,不由的停下了腳步,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于是扭頭向后看去,頓時大驚失色,只見冷風(fēng)臉色蒼白的往地上倒去。胸口一大片血跡染紅了深藍(lán)色的衣衫,冰清大駭,大喊一聲“師兄”,當(dāng)下慌忙大步上前跑過去扶起冷風(fēng),抱在懷里,顫抖的手摸著他慘白的臉,心痛的無法呼吸,還有他胸膛處那不斷涌出的鮮血,剎那間刺痛了她的雙目,當(dāng)下顧不得其他,慌忙蹲下身將他背在背上,邊走邊大喊道“來人哪?快傳大夫”……
鐵血門內(nèi)院的西閣樓內(nèi),一名面色幽黑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床邊給冷風(fēng)把脈,身前站著一臉憂心的冰清,神色凝重,扭頭看著中年男子問道“大夫,他怎么樣了?”大夫收回手,回頭對冰清說道“沒什么大礙,只是傷口繃開了,還有些內(nèi)出血,可能是因為劇烈的運動加上情緒過于激動所致,盡量讓他臥床休息,平時少活動,我給他把藥換一下”聽大夫這么說,冰清這才松了口氣,點點頭說道“有勞張大夫了,那我先去外面等著”說完回頭看了眼尚處在昏迷中的冷風(fēng),目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大夫從房里出來,對冰清說道“藥已經(jīng)換好了,若沒什么事那我先走了,回頭我會讓伙計再配些藥送過來”冰清對大夫作了個輯,恭敬的說道“大夫,有勞了”“玉門主客氣了,在下先告辭了”冰清揚聲對外面喊道“來人,送客”
說完轉(zhuǎn)身回到房間,坐在床邊,低著望著他熟睡的俊顏,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澀,抬手幫他打理著額著散亂的流海,想著他剛剛倒在地上時眸子里那悲涼的神色,心又一次痛了起來,為什么?為什么明知道他身上有傷,自己還要對他說那樣的話,來傷他的心。
心痛之余淚水自臉頰滑落,滴落在床單上,冰清擦掉眼角的淚水,握著他的手,看到他手心早已干枯的血跡,轉(zhuǎn)身去外面打好水,打濕毛巾給他細(xì)心的擦試起來,溫柔的眼神,柔軟的觸感,將冷風(fēng)從昏迷中驚醒,短暫的迷糊之后,扭頭看到冰清正低著頭細(xì)心的幫他擦掉手心的血漬,心里一暖,手輕輕一翻,反握住冰清白晰如玉的手,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冰清,對,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
冰清心里一慌,剛想抽出自己的手,但隨即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時,卻又于心不忍,只好保持不動,任由他握著,抬起頭看著他柔聲說道“別這么說,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說,你,傷口還痛嗎?”看到冰清難得的溫柔,冷風(fēng)只覺一股暖流自心間劃過,心里一動,就想逗逗她,于是微皺著眉頭,有些吃力的說道“痛,好痛,好像傷口又裂開了”冰清果然信以為真,急的兩道秀眉皺在一起,忙起身說道“啊?是嗎?那我去叫大夫過來看看”說完抽出手轉(zhuǎn)身欲走。
冷風(fēng)忙撐著床板吃力的坐起來,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說道“哎!冰清,等等,我是騙你的”冰清愣住了,瞪著眼睛看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直直的看著她,說道“不過你剛剛著急的樣子真是可愛”“你,你無聊”冰清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時生氣揮拳捶在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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