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玟猶豫了很久,我們也給她時間做決定。但是她在學校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學習,成績越來越差。”
“一直到一次周五放學,我們亦玟啊,整個人一臉喪氣地坐到車裏,看著你和一個漂亮女孩一起走在校門外,眼淚一直在眼眶裏打轉,硬生生地沒給掉下來。”
“就是那天晚上,她決定不參加高考了。”
“但是后來還是盡可能地去上學,她說要參加那場考試,青春才完整。”
“我們亦玟啊,總是心事重重的,雖然她從來沒和家裏提過,但阿姨知道,大多和你有關。”
林母緩緩伸出手,見江一鋮沒回絕,便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阿姨不是怪你,阿姨怎么會怪你呢。”
“怪我啊......當時才過了兩年,竟然沒認出來。”
“小江啊,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家對不起你。”
江一鋮嗓音沙啞,哽咽著發不出聲。
“陸阿姨,是我該說對不起......”
“沒事,沒事。”林母坐起身,輕拍著他的背,寬慰道:“當年的小男孩都長這么高了,是叔叔阿姨的錯,你那時候還那么小......”
“是叔叔阿姨的錯啊,釀成這種大禍,我們也不敢面對你,只能把心意給到你伯父。”
“當時是聯系了亦玟班主任了解情況,阿姨得到了那個男同學的名字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一看到是你啊,阿姨就知道是報應了。”
“報應啊......”
林母慢慢放開了手。
“但是你和亦玟走得近,遲早要知道的,散了也好。”
“說實話,那時阿姨也是真的擔心,怕你報覆到我們亦玟身上。”
“對不起啊,阿姨和你道歉。”她笑著看向眼前的年輕男子,又忍不住動手幫他擦掉眼角的淚,“是我們家太小心眼了,小江這么優秀的人,怎么會做這種事呢。”
“只是我們亦玟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這個當媽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她開口。”
“這么多年,她很少回家,在我們面前也從來不會表現多少情緒。”
“大概是家裏從小給她的關心太少。這也怪我們,總是忙著工作忙著工作,最后除了一身毛病什么也沒落下,還給你帶去了這么多的痛苦,真的對不起。”
江一鋮想客氣幾句,卻被林母笑著婉拒了。
“小江啊,你不用有心理壓力,確實是我和她爸爸欠你的。”
“亦玟她爸啊,前年突然走了,給家裏留了一堆爛攤子,我又三天兩頭的病重,真的怕把我們亦玟給壓垮了。”
“突然面對這么多變故,我的這個寶貝女兒啊,像沒了情緒一樣,依舊平靜得很。這一年忙前忙后的,竟然有條不紊地把家裏的事情都給處理好了。我還想著這孩子是不是因為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久了,或許真的成熟了不少,是件好事。”
“直到前些天,她去了你的公司面試。”
“是你的公司吧,除了你這小子,誰還有這么大的魔力呢。”
見江一鋮緩緩點頭,林母欣慰地笑了。
“亦玟回來后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嗯......這么說也不太妥當,應該是突然活了過來,她一直神色飛揚地在這兒講著當天的經歷,整個人都變得特別有勁兒。”
“就站在你現在的位置。”
“說是遇見了一個年少有為的高中同學,說你十六七歲的時候就很優秀,怎么怎么好,哪兒哪兒都好,后來還去了很好的大學,現在有多少多少成就,拿了什么什么獎項。劈裏啪啦地,那小嘴兒根本停不下來。”
“這傻孩子以為我不知道,還小心翼翼地提了你的名字。”
“那瞬間啊,阿姨仿佛又看到了十六歲的林亦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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