痂落
凌晨三點，江一鋮在昏暗中醒來。
他感到渾身燥熱。
剛剛睡得很沈，現在頭還有些重，但醉意是徹底蒸發掉了。
昨晚航班延誤，從機場回到家也差不多這個點，今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被集□□車接去參加由川銘國際做東的貿易會。
上周五算是私人聚會，已經回絕了。這次是公家的，不好推辭。
他自然是知道各位長輩的用意，一整天三場會下來八百個心眼子，晚上和合作方賠不是自罰了不少酒，整個人累得實在是撐不住了。
公寓裏只剩書桌上的臺燈還沒關。
桌面上還放著他給她的告白光盤，一旁是散開的耳機。
林亦玟正靠在陽臺的躺椅上安靜地睡著。
江一鋮想過去抱抱她，又覺得自己現在確實是邋遢了些，一身過期的酒味，實在是舍不得碰她。
索性進浴室裏沖了個冷水澡。
今晚林亦玟想的太多，睡得不沈。
半夢半醒間，她好像看到了過去錯失的時光裏，另一個不同的故事。
青蔥的臉龐，稚嫩的話語，還有那個意氣風發朝她飛奔而來的少年。
恍惚間，被一滴冰涼的水珠驚醒。
林亦玟睜開眼，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躺在了床上，江一鋮正幫自己蓋被子。
臥室裏沒有開燈，透著外面客廳的光，男人的臉龐層次分明。
他應該是剛洗過澡，換掉了剛進門的黑色襯衫，穿著件寬大的棉質灰t，皮膚被陰影襯得略白，眼圈似乎很重，身上還殘留著些剛出浴的淡雅清香。
頭發被他隨意地擦到了半干狀態，殘存的水滴可能順著發梢不小心飄到了自己臉上。
林亦玟捂著頭坐起來，明明沒喝酒，但是現在自己的腦袋好像因為一天接受了太多沖擊而有些充水，沈得很。
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糊。
“我的錯，把你吵醒了?！彼麌u聲說道，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坐在床沿上側身看她，“時間還早，再睡一覺吧?！?
她坐定，回了會兒神，伸手在床頭柜找到了開關，臥室裏瞬間亮了起來。
“江一鋮，你酒醒了嗎？”林亦玟試圖繼續今天還沒結束的對話，她把枕頭拿過去給他靠著，想和他再說說話。“剛剛我們說過的話還記得多少？”
他自然是沒忘，但是有些話又想再聽一遍：“記不太清了呢。”
“......”
林亦玟看他這欠嗖嗖的樣子，把晚上沒和他說完的“另起爐竈”計劃版本二提上了議程：“記不清就記不清吧，反正說出口的話也收不回來。我可沒醉，就按你同意的計劃，我先和單俊鋇結個婚兒，再拿他們家的錢來支援你?！闭f罷，她轉個身直接躺下了。
明天再收拾他，困。
“你說什么？”江一鋮把她整個人帶著被子包粽子似的抱了起來，“謔，我喝一次酒就給我亂安名頭，我之前都是怎么對你的？林亦玟，你真是個白眼狼。”
林亦玟裹得嚴嚴實實地被他圈在懷裏，動彈不得，還好嘴上依舊自由：“你怎么對我的？你趁人之危偷了給我署名的東西，第二天明明見我去心痂找，還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丟了什么，過分?！?
“呵，是誰說不是什么貴重物品，丟了也沒關系的?！苯讳叢粷M地把她的腦袋往被子裏摁了一下，力道卻很溫柔?！熬拖矚g往我心上插刀。”
“誰讓你送出去的禮物還收回來?！彼卦V。
“都說了不是生日禮物了。才剛還了十七歲的生日禮物，你急什么?！?
“還不急？水筆都擦不干凈了?！?
看著她嘟著嘴的可愛模樣，江一鋮笑著把臉埋進她的頸窩，帶著她整個人像不倒翁一樣左右搖擺，幼稚得很。
林亦玟也不和他爭，安心地窩在他懷裏繼續閉著眼。
“今天川銘國際的活動，單俊鋇是不是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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