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喜歡啊……

晚八點，盛香酒樓。

桌上佳肴美食琳瑯滿目，坐了一桌西裝筆挺的老總，大部分都已步入中年，雖然保養(yǎng)的好，但從眼中透露的神色卻是和年輕人不一樣的。

“我們已經(jīng)老了，老王你還別不服老。”齊勇說，“你看看，現(xiàn)在都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不得不佩服啊。”

王陸眼睛掃過場中唯一的兩個年輕人，掩飾住眼中精光，和煦笑道：“是啊，不過我得多說幾句，年輕人啊，還是要戒驕戒躁，才能走得長遠(yuǎn)！”

“王總說的是。”寧冬十分上道，“我們這些小輩自然不能和前輩相比，還需要多學(xué)習(xí)。”

“嗯。”王陸沒多在意，抬手吃了口菜，狀若無心道，“城西那個項目，聽說青茂和金辰都要爭？”

青茂現(xiàn)任ceo——封言初出茅廬，比起寧冬，他少了幾年與這群老殼子周旋的經(jīng)驗，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只見他微微一笑，嘴上的話卻不饒人：“那項目說大是大，但倘若寧總想要，拱手相讓也不是不可。”

瞧瞧這話說的！其中意思明裏謙讓虛心，內(nèi)裏卻是明嘲暗諷，金辰根本比不過青茂，若是想要那項目，就等著他送吧。

在座的都是人精，誰都能聽出這裏面的意思，但也沒人說什么，畢竟事不關(guān)己。他們倆想斗讓他們斗，他們只在心裏評估這兩家公司，究竟哪家值得他們投資。

為難肯定是為難的——青茂資本雄厚，但前幾個月新上任了ceo，誰也不敢說這人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商場新貴，而不是個草包；金辰論財力比不過青茂，但寧冬的能力眾所周知。

在這種比較下，沒人敢大意選擇，都是謹(jǐn)慎出牌，先觀察觀察再說。

寧冬面上沒表示，心裏已經(jīng)快氣炸了。

這場飯局，封言對他的明嘲暗諷還少嗎？每次一和他對話，就擺出那副令人作嘔的和善笑臉，以為別人看不懂嗎？

中國有句古話講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寧冬自然是不可能就這么反駁的，萬一到時候封言再無辜地說一句“我是真的這么想啊”，他得吐出一口心頭血來！

飯局如無硝煙的戰(zhàn)場，三言兩語如刀光劍影呼嘯而過，推杯換盞后，一頓飯也就這么過去了。

臨走前，王陸比較傾向青茂，而齊勇更喜愛金辰，這兩位大佬一時間也沒有分出到底哪個更好，但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倒不如各放各的。

“我挺看好你的。”王陸拍拍封言的肩膀，心裏疑惑這小伙兒怎么長這么高，意味深長道，“招標(biāo)還有一個月時間，如果你們這月業(yè)績能給我驚喜，我就敢定你們。”

“多謝王總。”封言說著，微微一笑，“那就請您拭目以待吧。”

說完，王總還看著他，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封言心裏疑惑，彬彬有禮道：“您還有什么事嗎？”

“……”王陸從頭到腳打量他，半晌問他，“你小時候都吃了啥，現(xiàn)在長這么高？我小侄子現(xiàn)在都15歲了，身高還沒到一米六，你有什么訣竅嗎？”

封言臉上的微笑面具聞言，“咔嚓”地碎了。

“或許應(yīng)該讓您侄子多喝點牛奶。”封言以和善的微笑應(yīng)答，“我小時候也矮，哎，真是不好意思說，就讓您侄子多喝牛奶，那個子就嗖嗖往上竄呢。”

王陸若有所思地走了。

那邊的寧冬也和齊勇聊完了，大佬坐車而去，兩個同樣吸晴的男人站在一起，一起吸了幾口車水馬龍穿梭而過的尾氣，封言抬步欲走。

寧冬叫住他：“封言。”

手機(jī)裏進(jìn)來一條短信，封言沒看，問：“嗯？”

“我知道你喜歡你那個秘書。”寧冬卻說，“喜歡不追，不是你的性格啊。”

“那我是什么性格？”封言失笑，“我還覺得你秘書不錯呢，不如也讓我追一追？”

“我不是開玩笑。”寧冬狀若漫不經(jīng)心，實則余光一直觀察封言，“當(dāng)然，我也不是無條件幫你。”

“什么？”封言似乎有點感興趣，追問了句。

寧冬手指摩挲著口袋裏細(xì)長的筆，心想做了四年大學(xué)舍友，這家伙真的是個直男，他才不信這家伙不動心。

寧冬說：“我?guī)湍阕访貢劣跅l件，是你不許管她男朋友。”

封言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動心。

寧冬越覺得這件事可能成，于是更有自信了，他前個月見封言看他秘書的眼神，絕對是喜歡上了，他就不相信封言不答應(yīng)。

“這件事情……”終于，封言懶洋洋地開口了，他一只手插兜，剛才那副正經(jīng)模樣消散，現(xiàn)在反而吊兒郎當(dāng)，若是脫掉那身正式的西裝，他和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xué)生也沒什么區(qū)別。

寧冬咳了一聲：“如果你覺得可以，那就這么說定了……”

“我好歹也是個男人。”封言慢悠悠打斷他，“如果女朋友都要讓別人幫我追，那我是不是也太沒用了？”

寧冬一怔，不好的預(yù)感在心頭暈散而開。

“更何況……”封言轉(zhuǎn)過頭看向城市一角，霓虹燈下，一男一女走入了寵物店，那背影有點熟悉，像是他認(rèn)識的人，封言瞇了瞇眼睛，記住了那家寵物店，繼續(xù)沒說完的話，“我對她男朋友，好像也挺感興趣的。”

寧冬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敢置信道：“你說什么？”

封言輕飄飄地問：“沒聽清？”

寧冬當(dāng)然聽到了，但他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發(fā)展趨勢。

寧冬的性向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公布了，他也已經(jīng)和家裏出柜。但封言和他完全不一樣，他對那些事情向來嗤之以鼻。

“你……”寧冬艱難地想了辦法，終于想到個符合當(dāng)下情景，也符合封言人設(shè)的答案，“你是不是被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