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溫書看著江淮,他的眼睛一向顯示出冷淡的情緒,以及一成不變的,無法打破的萬裏冰封,但現在冰裏有一團幾欲破冰而出的火焰。
江淮的心猛地跳了幾下,他怔了幾秒,而后故作隨意道:“我沒習慣,不能在陽光下行走。”
“你去哪了?”祁溫書問他。
江淮顧左右而言他,噴霧的味道刺鼻,彌漫在他身邊,無時無刻不刺激著祁溫書臨近極限的神經。
經人類轉化的吸血鬼不能與安格斯這種純種貴族吸血鬼相比,安格斯能在外面自由出入,陽光并不會損傷他的身體,頂多帶給他心理上的不適感。
江淮卻是半分陽光都碰不得,更何況他還在恢覆期,傷口愈合速度慢得要命,與之成反比的是疼痛感加倍,也不知道他現在淡然自若的微笑下隱藏了多少痛楚。
“……”江淮擰上噴霧的蓋,吸吸鼻子道,“好香啊,你買了怎么回來?”
“和你沒關系?!逼顪貢鬼粗鴩婌F,他用不著這玩意,抑制著內心的怒意,冷道,“噴霧哪來的?”
“茶幾柜裏翻出來的?!苯凑f。
“不單說這玩意對吸血鬼不起半分作用,”祁溫書嘲道,“去年就過期的東西也敢亂噴,不怕毒死你自己?”
江淮愕然,他翻轉噴霧看了眼,保質期已經過去四百多天,頓時納悶:“過期的藥你也留在家裏干什么?!?
他還以為都是最近的日期,加上傷口疼得厲害,一時間忘了看保質期,沒想到居然過期這么久。
祁溫書冷道:“專門毒你?!?
這房子是前幾年買來的,當初找了人布置,為了讓他看上去過得是正常人類的生活,房間裏有不少他根本用不著的東西,例如廚房整套嶄新的廚具,例如茶幾柜裏的藥箱。
“那你廚房裏的……”江淮面色一變。
祁溫書沒明白他的意思。
江淮好心閉嘴,覺得還是不說出來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祁溫書沒在這種方面糾纏,他回到了原問題:“你今天去哪了?!?
江淮:“沒去哪……”
話未說完,江淮突覺有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從渾身各處涌上來。
祁溫書冷冷道:“這是最后一次機會?!?
江淮道:“這是我的私事……”
“你跟我的協議上簽了什么,”祁溫書說,“你答應過我的事情,被狗吃了嗎?”
江淮負隅頑抗:“這次是我不對,但我真不能告訴你?!?
祁溫書抬手,手指抵在唇邊,在江淮“驚恐”的目光裏吹響了口哨聲。
江淮:“!!!”
他特想跟安格斯吼一句——你是魔鬼嗎?。。?
他江淮,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鼠,這種軟乎乎小不溜秋的東西是他的克星,光是聽到“吱吱”的聲音,江淮腿就發軟。
安格斯的寵物鼠慢悠悠接近江淮,宛若在街邊菜市場買菜般的步伐,爬向江淮腳邊。
“說?!逼顪貢院喴赓W一個字,說得江淮直咬牙,額角冷汗直冒,他能怎么辦,弱點都被知道了,對方的弱點他卻毫無所知。
“說……”江淮終于屈服在老鼠的陰影之下,“你贏了。”
江淮從褲兜拿出個東西,放在茶幾上。
是一個模樣方方正正,外表那層薄薄的紅漆幾乎掉落個干凈的錄音機,但沒什么磕碰的劃痕,看上去像是被主人保存擦拭得仔細極了。
祁溫書剎一看到錄音機,他怔了下,覺得好似有些眼熟,但沒有明
顯的記憶。
“我回了趟家,為了拿這個東西?!苯凑f,“本不打算這么快告訴你,可你……嘖?!?
祁溫書覺得莫名其妙:“和我有什么關系?”
江淮彎了彎嘴角,抬手按下一個按鍵,磁帶緩速轉動起來,伴隨著“沙沙沙”的前奏聲音,時間似乎沈淀得很慢。
“咚——”
第一個音從錄音機裏冒出來的時候,祁溫書的指尖居然輕微地顫抖了一下。
這是——
時間不等人,一連串的聲音在耳邊練成一曲完整的,甚至于他無比熟悉的回憶。
小孩說:“你再彈一遍,我想錄下來回去聽?!?
于是他又彈了一遍。
錄音機沙沙轉動著,沒有人說話,只有安格斯無比認真無比虔誠地,將一個個音調完美地彈奏下來的聲音。
與記憶重迭起來,竟是在這時候重現了!
祁溫書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甚至不知道現在該表達什么樣的心情,才能讓他面對江淮就是他小時候玩伴的事實。
但江淮嘆口氣:“這個錄音機,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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