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年三十
晚宴結束了,沈隨跟著自己的博導上了車。開車的是他的小兒子,今年也二十多了,兒子都兩三歲了。凌院士不時地跟自己兒子嘮幾句,年輕人總能把他逗得合不攏嘴,笑得直哆嗦。一直以來,凌院士都是一位很不拘一格且沒有架子的性子。這次請他回家也是一樣。沈隨在他手下學了三年的時間,年紀比自己大兒子還小不少,人卻嚴肅認真得很,每次的學術問題都會一絲不茍地將自己的多個思考方向列在郵件裏,并附上錯誤的原因,誠懇得不像個二十歲不到的孩子。
由于凌院士的妻子對小提琴演奏很感興趣,碰巧又被沈隨聽到她在聽曲。沈隨向父親討要了他們巡演的門票贈予二人,惹得凌院士心花怒放,要知道那天可是兩位的結婚紀念日,相處二三十年了,該送的禮物都送過了,沒想到這回能在自己學生的幫助下革新。
也就是這么一來二去,沈隨的父母也跟凌院士夫婦熟知起來了,他的父親還答應了凌院士的妻子之后可以現場演奏給她。這是他骨子裏那份來自法國的浪漫在作祟,自然是在他妻子的支持下。畢竟他的妻子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還多次跟凌院士的妻子一起逛街,屬實是成為了好姐妹。
所以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沈隨在大年三十被凌院士帶走參加晚宴了。凌院士帶的幾個學生數他最出眾,也就他年紀輕輕就獲得若干成就。他本身可以去歐洲國家,享有更好的待遇,但他拒絕了。他不希望離開自己的家鄉,即便是去向自己父親的國家也是不愿。也是因為如此,他才在九院——擁有國內最好的精神科的醫院扎根。
不出所料,沈隨的父母已經在凌院士的家有一段時間了,桌上的餃子都擺了好幾盆。邊上白若毅和凌院士的大孫子玩得正開心。
凌院士沖他擠擠眼,暗示他去廚房幫忙。后者自然也跟著做,洗了手就進入廚房,混入其中再擠到自己母親身旁,面上噙著微笑。
“聽凌博明說這次的晚宴是姜楠舉辦的?”沈詩蘭手上還在搟餃子皮,嘴上問自己剛進來的兒子。
“嗯啊。”沈隨接過母親備好的皮,用筷子夾起一些肉餡放在皮上,再手指蘸水給餃子周圍一圈涂濕,最后把餃子包好。餃子肉嘟嘟地跟其他的餃子們一起站在砧板上。
“聽說這次晚宴是介紹她兒子的,他人怎么樣?”
母親不經意的疑問驚得沈隨包餃子的手一頓,后背冒出了一層薄汗,他打著嗑吧夸了姜楠的兒子幾句,生怕被自己母親看出來什么。
“哦。”沈詩蘭明顯興趣不大,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扭頭繼續跟凌院士的妻子叨叨某名牌的新款。
沈隨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繼續往下。
“不過。”沈詩蘭突然扯回他身上,“你都三十了,怎么還沒找對象,人家兒子二十六兒子都兩三歲了。我也想抱孫子。”
“不是有若毅嗎?”沈隨剛放下來的石頭又重新被提起。
“也是,算了,隨便你好了,你有了小孩還要我跟你爸帶,哪有那么多時間,還不如找個男的在一起,省得有小孩了。”沈詩蘭嘴上念叨。
沈隨嘴張了張,卻沒說出一句話。他不知道自己母親的這句話是玩笑話還是事實。就算是事實,自己也不該在這個點跟她出柜,雖然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談過戀愛。
“哎呀,人家孩子心裏都知道的喏,咱們就不要摻合了。”凌博明的妻子用手肘捅捅好姐妹,還沖沈隨眨眨眼,“你自己找著順眼的就成,反正現在小孩都有了你媽也懶得催。”
在談話間,餃子不知不覺地包完了,蒸了夠吃的量廚房的干活人士們都魚貫而出,聚到大餐桌前。白若毅跑過來,貼在沈隨身邊,小手背上還貼著凌院士孫子送的小貼紙。養了一段時間的白若毅比以前長多了不少的肉,小臉蛋都更圓潤了,顴骨也沒有以前那么凸起,線條自然不少。
“來,吃飯吃飯。”沈詩蘭端出最后一盤餃子并著幾個裝醋的小碗,“不夠再煮啊,廚房裏生的還有不少。”
“先坐下吃吧。”沈隨把母親按下,替她擦去額角的汗。一旁的父親被兒子搶了活有些不滿地用筷子戳著盤裏的餃子。
除夕的團聚讓常年奔波忙碌的人們有了歸屬感。他們在港灣中體味家的感覺,在人擠人的圓桌上品味年的味道。
“爸爸,小野哥哥呢?”白若毅貼在沈隨耳旁悄悄地問,“他不和我們一起過年嗎?”
“他跟自己家人過年啊。”為了防止自己身旁正在聊天的母親聽到,沈隨壓低了聲音湊到小孩耳旁說,那股熱氣讓小孩癢得嘎嘎笑。
但他不知道自己母親的耳朵豎得老直了,還沒等聽到什么八卦兩人就不繼續說了。她被吊足了胃口,小野又是誰,怎么還要跟自己兒子一起過年,還跟小若毅認識呢?但是吧,她又不好這時候直接問兒子,只好蔫巴巴地吃餃子,還嘬了兩口餃子湯。
“但是之前都是跟……”白若毅話沒說完,嘴裏就被沈隨塞了一個餃子,堵住了他后面的話。
“先吃飯。”沈隨故作正經,手頭還替他夾了好幾個餃子。小孩也不懂,就覺得自己爹給夾的餃子就得吃完,一口一個往嘴裏塞,塞得小嘴鼓囊囊的,跟個小倉鼠似的,還費勁地咀嚼著,吃飽了也不知道說。
小孩第一次體會到“家”的感覺,知道原來家裏的長輩可以是這樣柔和,一起玩的小孩可以有這么多有趣的玩具和神奇的玩法,年三十還能吃到好吃的“餃子”。這是他第一次吃餃子,可是比青稞餅好吃好多好多的美味!他暗自發誓,之后一定要告訴媽媽餃子有多好吃,還要跟爸爸學怎么包餃子才能包的好看,給媽媽吃的餃子一定要是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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