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的氣氛變得低沈。燕名揚漫不經(jīng)心地伸了下長腿。
“哦。” 沈醉被戳穿，索性坦率認了。
他不再偽裝，聲音比平時還要正常幾分。
沈醉坐在燕名揚身側(cè)，一顛簸就能碰上的位置。
燕名揚偏過頭，似乎對沈醉的反應(yīng)有幾分暗暗上心。
卻見沈醉神情自然，體面地理了理有些亂的衣服，還掏出了黑口罩戴上。他表現(xiàn)得像個成熟穩(wěn)重的大人，十分地令人陌生。
燕名揚心裏忽的生出怪異的不安，一時有些無措。
沈醉卻沒有看燕名揚。
“停車吧。” 他心平氣和地敲了下?lián)醢濉：诳谡终谧“霃埬槪冻龅难劬Ω@精致。
沈醉語氣干脆，眉目冷清，沒有半分方才的嬌憨醉態(tài)，“我自己回去。”
燕名揚聞言一楞，眼前的這個沈醉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張了張嘴，似是想挽留。
車繼續(xù)徐徐地向前駛著，在地下車庫裏七拐八繞。
“停車。” 沈醉克制地斂了下眉，又敲了次擋板。
“小菟，” 燕名揚遲疑著開口。他聲線很沈，語氣稍軟了幾分，“你，”
沈醉理都不理燕名揚，他面無表情地拉開了車門，作勢要往下跳。
車子還在慢速行駛，燕名揚下意識眼神一緊，傾身而上拽住了沈醉的胳膊。
“沈醉！” 他有幾分嚴厲。
沈醉卻不甚在意，淡淡道，“放開。”
燕名揚面色陰沈，手上更用力了幾分，“別胡鬧。”
沈醉回眸冷冷一笑，眼尾如刀，像在嘲諷。
他胳膊敏捷有力，輕而易舉地甩開了燕名揚。
燕名揚一驚，剛想按下?lián)醢遄屗緳C停車，卻見沈醉三兩步便跳了下去，身姿靈動，還反手關(guān)上了車門。
啪的一聲，毫不留情。
燕名揚暗咬了下唇，猛捶了兩下?lián)醢灏粹o，“停車！”
司機這才聽見，慌忙踩下剎車。
車還未停穩(wěn)，燕名揚不耐煩地扯開西服扣子，長腿一邁跨了下去。
沈醉正往電梯間走去，背影沈穩(wěn)，步伐迅疾，一副頭也不回的樣子。
燕名揚平日裏那張端方君子的皮被撕得粉碎，露出他自己都厭惡的可怖本性。
“沈醉！” 他深吸了口氣，厲聲喊道。
沈醉下意識一滯，旋即走得更快了點，腳下生風。
燕名揚說不清自己心裏的火是從何處點起來的，總歸已經(jīng)是遍地燎原。
他大踏步跟了上去，氣勢有幾分駭人。
“你給我站住！” 燕名揚仗著身高腿長，一把抓住沈醉的右肩，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處。
沈醉倒吸口氣，一聲吃痛。
“徹底不裝了？” 燕名揚挑了挑眉，近距離的話語極具壓迫感，夾雜著呼吸的磁性，在方寸之間包裹得鋪天蓋地。
沈醉本能躲避，想往后縮，卻被燕名揚拽得不得動彈，只能倔強倔犟地偏過頭去，眼神回避。
燕名揚稍一傾身，垂眸看向沈醉的側(cè)臉。黑色口罩上方的眉眼睫毛，染著化不掉的濕意。
沈醉哭得無聲，哭得極美。
他的眼淚時斷時續(xù)，像高山流泉，從泛紅的眼尾處一點點往外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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