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虎山一扭頭, 就看到從大門口出去的聞樾出現在花園的落地玻璃門前。他大驚失色, 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反倒聞樾的神色看上去挺平靜的, 只在聽到聞虎山說那話時有一瞬的訝異, 但很快冷靜下來, 一邊往裏面走一邊問：“什么叫你給了詩毅八百萬。”

“……”

聞虎山看了章悅冰一眼，章悅冰一副“放棄抵抗”的模樣, 道：“事到如今也瞞不住，你都說了吧。”當然, 最后還得埋怨他一句, “你真是豬隊友。”

“……”聞虎山心裏委屈, 但此刻也沒立場喊冤了，只好老老實實地問聞樾說：“高考之前, 我為了讓詩毅離開你，給了她八百萬分手費。”

聞樾聽著一頭霧水, “我高考之前什么時候跟小毅在一起過了, 你給什么分手費？”

這是聞虎山一世英名的黑歷史，他著實不想提，章悅冰直接幫他說了：“因為你當時給小毅人工呼吸，又隨身帶著她的發夾, 再加上你不肯出國留學, 你爸就以為你們倆談戀愛了，所以拿十萬塊錢的支票給小毅，讓她離開你，小毅當時就說加到八百萬就同意。現在聽說詩家的人對她不好, 我們就在想，她當時要這筆錢，是不是跟養父母有關。”

聞樾聽完之后，笑了，對聞虎山說：“爸，你這是人傻錢多，還沒弄清楚狀況就送了八百萬出去了。”

“去你的人傻錢多，我是有遠見，先給你預付了聘禮，要不然你現在上哪兒找老婆？”聞虎山岔岔完，又試探性地問：“你……不怪小毅吧？”

“我為什么要怪？”聞樾反問道：“她又不是因為要跟我分手才收那八百萬。”說著，他露出一絲驕傲的表情，“果然是我聞樾看上的女人，這錢不要白不要，真是聰明。”

“……”聞虎山突然有種自己是豬的既視感。

章悅冰聽著，心裏面的石頭放下了一半，但還是打破沙盤問到底，“那小毅沒把這件事告訴你，你會不會生氣？”

“氣？”聞樾心裏嘆了一聲氣，“估計她心裏藏著事更難受，反正這件事她想說就說，不想說我就假裝不知道，你們也別在她面前露餡了。”

鬧了半天，聞虎山跟章悅冰給他們各自守著秘密，真是跟夾心餅干裏面的夾心一樣難受。不過，為了不讓這對小年輕的感情再起波折，早日把兒媳婦娶進門，他們只好忍。

“我回敏學了。”聞樾抄起落在沙發上的手機，然后站起身來往后走，可剛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問聞虎山，“爸，你前幾個月是不是又私下找了小毅？”

聞虎山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時楞了，本想否認來著，但聞樾已經從他慢半拍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

聞樾沒好氣地說：“難怪之前詩毅一直不肯答應做我女朋友了，原來是你這個豬隊友在從中作梗。”

說完，聞樾轉身出了大門口。

聞虎山被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半晌才指著自己問章悅冰：“我，我什么時候……成豬隊友了？”

章悅冰嫌棄地掃了他一眼，“你一直都是。”

聞虎山：“……”

讀書節今天的開會地點跟上次一樣，詩毅到達會議室的時候，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向顧氏集團的那個位置。

位置上已經有人坐著了，不過不是顧升，是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本來還有些擔心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這個“大師”哥哥相處，現在倒好，不用相處了。

會議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結束后大家各自收拾東西離開，詩毅走在最后，沒想到一出門就看到顧升站在玻璃圍欄面前，面無表情地俯瞰著樓下的人來人往。

似是有心靈感應的，他就在這時轉過身來。

他靜靜地看著她，淡淡地說：“結束了。”

沒有任何的稱呼也沒有任何的寒暄，好像他們這對兄妹從未失散過一樣。

“嗯。”詩毅淡笑道：“剛才在會議室沒看見你，我以為你沒來呢！”

“去借書，這事以后交給助理。”他邊說邊走到面前。

詩毅聽到借書，視線不自覺落在他的手上，然后看到書的封面上寫著《禪者的初心》幾個大字。

……大師看的書果然不一樣！

一股莫名的嚴肅感從腳底升起，緊接著，詩毅又聽到顧升說：“你的活動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錢不是問題。”

“好，謝謝……哥！”真是大師跟霸總模式隨意切換。

顧升聽到這聲“哥”的時候，似乎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覆寡淡的模樣，說：“一起吃飯？”

“好。”詩毅應下，反正飯點已到，她也想跟這個比自己大幾分鐘的哥哥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可是，等到選吃飯地點的時候，詩毅犯難了，“這附近好像沒有素菜館。”

“我平時也吃肉，只是初一十五吃素而已，恰好今天是初一。”顧升說完，提議道：“這裏離你家遠嗎？不遠的話，我上你家給你做一頓齋飯。”

“正宗的嗎？”詩毅來了興趣。

顧升點頭：“正宗。”

詩毅：“我家離這裏十五分鐘的車程，可以嗎？”

“可以。”

詩毅早上是聞樾送她過來的，所以現在回去只能坐顧升的車。

當她看到那輛炫酷的跑車時，詩毅已經完全不能把顧升跟大師聯系起來。

在回春風十裏之前，兩兄妹先去了一趟菜市場。

詩毅這輩子去菜市場的次數，十只手指都能數得過來，因為她基本不做飯，即使心血來潮要買些雞蛋之類的簡單食材，也只是去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