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一大早就過來了。”一聽張國安認識,孫聰忙和他打聽,“張隊,許晨和劉招娣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不是。”張國安搖頭,“他們應該很多年沒有見過面了。許晨在德國讀了五年書,回國后一直在上海,上哪見面去?還男女朋友,你見過哪對男女朋友十幾年不見面的?”
“哦,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之前跟成鈺開玩笑,說要介紹她認識的那個?”
兩人正聊著天,聽到走廊傳來動靜,是陳朗和宋舜華回來了。張國安和宋舜華打了個招呼,拿了那個牛皮紙袋去找陳朗了。
陳朗的辦公室寬敞明亮,前面擺著沙發(fā)茶幾,后面是一張大班臺辦公桌,收納柜上整齊地放著檔案夾與書籍,旁邊還有空氣凈化器與一盆足有人高的大琴葉榕。
張國安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瞥見茶幾上還放著包紅南京,“你也抽啊?”
“我不抽,這是早上吳局來時落下的,提了提追查不實報道的事。”
“上頭要查啊?”
“楊博已經(jīng)在北京被立案調查了。”陳朗打開空氣凈化器,“張隊長,劉招娣昨晚企圖在審訊室自殺。”
“人沒事吧?”
“沒有,成鈺反應快,把人撞開了。醫(yī)生給她開了點藥,還在留院觀察。”
“沒事就好。”張國安說,“那她昨天有交代案件的情況嗎?”
“行為目的倒是交代得清清楚楚,就是不承認是自己將地址洩露給羅全的。”陳朗說,“我們昨晚核對了那個群裏消息,找到了趙玉蘭三月份在群裏發(fā)的尋人內容,內容包括溫良的姓名、電話與身份證號,這個信息是徐新宇從內網(wǎng)系統(tǒng)查到的。”
“中間也有人截圖往社交平臺發(fā)過,但是當時網(wǎng)民認定劉澄澄是報道中的‘劉念’,沒有引起關註。羅全一直在上海打零工,收藏了這條信息,8 月 5 日他在幫人搬家的過程中,撿到了溫良的身份證號,然后意外地發(fā)現(xiàn)證件的主人就住在這棟樓裏,告訴了趙玉蘭。趙玉蘭慫恿趙立建上門敲詐并實施了綁架,結果被他們綁走的是身患癌癥即將不久于人世的劉盼生。”陳朗頓了頓,“這太過巧合了。”
“宋舜華昨天把火災的材料又整理了一遍,女尸之所以燒毀程度比男尸嚴重,有可能是因為她懷著求死之心,撲到火上點燃了自己,然后壓住了劉軍……也不排除,她是故意讓自己的面部燒傷的。加上張?zhí)禅欘I著村民砍伐周邊樹木,故意將著火面積控制在劉家房屋這個范圍,火災持續(xù)時間長,導致女尸體表碳化。”
張國安長嘆,“唉。”
“我原來只是懷疑她收留劉盼生,就是為了讓她代替自己。”陳朗說,“但我現(xiàn)在非常不理解……哪怕真如我們猜測,是她給羅全洩露了住址,且能夠證明她有利用劉盼生的主觀故意,她勉強能算是綁架的涉案人,起不起訴還得看檢察院意見。這個案件可辯護的點非常多,精神疾病、偶然防衛(wèi)、無法預見綁架行為真能實施之類,而且劉盼生的死亡和被綁架之間也沒有直接因果關系,她很可能都沒有刑事責任……這種情況下,她寧愿自殺都不交代,要么是真的跟她毫無關系,或者真患有精神疾病。”
“那你們找到她聯(lián)系羅全的證據(jù)了嗎?”
“沒有。只查到她有添加徐風本地群,還有羅全的聯(lián)系方式。可沒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她聯(lián)系過對方,因為劉盼生的手機已經(jīng)下落不明,我們把羅全收到的信息都排查了一遍,甚至沒有人問過 8 月 5 日羅全是去哪裏搬家。”
“這么說,真是意外。先不說這個了,”張國安把牛皮紙袋遞給陳朗,提起來意,“這是趙英的筆記本,昨天她跟我要,我答應帶給她的,先給你檢查一下吧。”
陳朗打開包裹嚴實的紙袋,從裏面取出一只因為氧化而泛著層黃色的紅封皮筆記本。這是一家保健品牌會議贈送的禮品,皮面上燙金的字體已經(jīng)剝落,無法辨認。筆記本的扉頁有少女工整的名字,還有一行不那么工整的英文詩。
陳朗隨手翻了兩頁,卻被日記的內容吸引,“是她放走了劉招娣?”
“是啊,我猜她在放走對方那一刻,就打算投毒了。”張國安說,“可能劉招娣逃走后,因為她哥哥的事,她的親事被耽擱了,所以又猶豫了。”
“就因為她母親讓她跟相親對象待了一會?”
“你不能理解對吧?”張國安嘆息,“我也不能,后來去找了一些這方面的專家,專家只說可能是抑郁癥之類。我后來才慢慢理解,這只是誘因。十幾歲的小姑娘,在親生母親的眼裏,只要這樣的光棍肯出彩禮,都是她高攀了。就像溫良形容的,她一直當自己是個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家人眼裏只是個可以買賣的家畜……這讓她非常痛苦。”
陳朗將那本日記仔細地收到牛皮紙袋裏,“等她做完精神鑒定,我讓成鈺拿給她。”
“2008 年時,我們也給她做過一次評估。心理醫(yī)生給她做疏導,然后告訴我們,她有時候會表現(xiàn)出截然不同的一面,就好像這一刻和上一刻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一個人……這種情況需要及時干預,不然有可能向著精神分裂病癥發(fā)展。成鈺說她一直在吃藥,也不知道有沒有嚴重。”
“什么叫不是一個人?”
張國安正要給他解釋溫良當時出現(xiàn)的一些過激、奇怪言行,就聽到幾聲敲門聲。
陳朗看著探頭探腦的成鈺:“你不在醫(yī)院呆著,回來加班啊?”
“溫良說想要盡快處理盼生的訴訟,我就帶她回來了。”成鈺讀取陳朗臉上的晴雨表,試探道,“陳隊,您看……”
“條子拿來。”
“啊?”
“你跟她在一起,要註意安全,觀察觀察她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成鈺跟著張國安從陳朗辦公室出來,剛好遇見宋舜華核完了筆錄信息,要領許晨離開。
張國安看見許晨,跟他招手:“難為你了,工作這么忙,還要來一趟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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