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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1 / 3）

低頭

無眠低頭看了眼手上的供紙，問:“主子，這……”

“給劉指揮使送去，”岐次瞥了眼外面泛著黃光的廊，沒壓著聲音，“來時(shí)劉指揮使說了，遇刺的既是我皇長兄，刺客由我來審最為公正。今夜我不負(fù)重托，供詞當(dāng)然要讓他先過目?！?

無眠嘴角抽了抽，劉指揮使何時(shí)和主子見過面，又何時(shí)說過這番話？

這話分明是講給有心人聽的。

他覺得自家主子變了，本是出手果決不留活路的狠厲，現(xiàn)在是深藏功與名的蔫壞。

無眠又問了一句，“這人死了，不知陛下是否會(huì)怪罪？”

岐次翹著腿倚著椅背，淡淡道:“劉大人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嗎？供詞已到手，繼續(xù)留著人只會(huì)徒增意外，自然不能留活口?！?

“主子說得有理，”無眠把紙揣進(jìn)胸口，說:“那屬下這就去辦。”

岐次心裏念著簡夜，便找了個(gè)能看見大理市牢獄的酒樓，盯著看了半宿。

天將亮?xí)r回了府。

紅賀門前停著一輛馬車，甲車一乘，是岐晹?shù)鸟R車。

馬車上的人聽到馬蹄錚錚之聲，才掀簾下了馬車。

岐次騎著馬，仰天嘶鳴一聲，在那人眼前分寸之地停下。他勒著韁繩，問道“太子可還安好？”

馬前的人被近在咫尺的馬面嚇得臉色微微泛白。他退后兩步恭敬地揖了長躬，才道:“在下呂誦，殿下的狀況想必沒人比二殿下更清楚，在下今日來便是想請(qǐng)二皇子高抬貴手?！?

岐次眉目凜然，一如既往地冷淡，“高抬貴手？敢問我是哪只手礙著太子殿下了，天寒地凍的還勞得呂先生來我府上堵人？”

呂誦頭上肩上落了好些雪，他仰頭看著岐次，“百花綻毒性弱，吃了藥小憩一會(huì)兒也就好了。可太子上吐下瀉已一天一夜，絲毫不見好，連醫(yī)官也沒法子。殿下入口之物皆有試毒之人，唯有今日早些時(shí)候在簡府吃了茶……”

“這話說得奇怪?！贬畏硐埋R，大氅在暗光裏劃出好看的弧度。他拍了拍瞻云腦袋上的雪，“人在大理寺牢獄裏，為何來找我？”

“二殿下……太子殿下已經(jīng)吐了一天，又吃不下任何東西……”

“你說他吃不下東西？”岐次轉(zhuǎn)身看他，原先如水的眸子瞬間結(jié)冰，“我倒還想問問呂先生，太子和簡家遠(yuǎn)無私交，為何要去簡府？”

呂誦呼吸一滯，他能感覺到岐次身上肅殺的戾氣，比風(fēng)寒更刺骨，他顫聲道:“這……殿下也是敬羨簡府藏書閣的孤本?！?

“既然如此，就請(qǐng)回吧?！贬翁染屯Y走。

“二殿下留步?！辈糯盗似痰暮L(fēng)，呂誦就覺臉頰生疼。他抬手摸了一把臉，慌忙道:“太子殿下若是死在東昭，你我誰又能活著離開泛京？”

他看岐次沒有停步的意思，又說:“兩國交戰(zhàn)，馬革裹尸二殿下也不在意嗎？”

眼看岐次馬上就要進(jìn)了府門，他高聲道:“簡公子的生死——”

岐次猛得回身，雪沫橫飛，匕首劃過呂誦的臉頰帶下一縷發(fā)絲。

他冷聲道:“呂先生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眳握b抬手摸摸臉頰，“我不過是想讓二殿下看清眼下局勢，太子一死，二殿下你真的有把握帶簡公子活著離開泛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