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農(nóng)家借宿

白雩腿幾乎不跛了，帶著顏安青左繞右繞，樹木愈見稀疏，感覺已經(jīng)看到裊裊炊煙了。

顏安青本不是嬌氣的孩子，由于生長在農(nóng)村，長大后工作的城市也是爬坡上坎，平時還熱愛各項運(yùn)動，所以走點(diǎn)山路對她難說倒也不難。現(xiàn)在難的是這人腿長步子大，顏安青緊追慢趕才能跟上她。還疑惑她傷就好得這么快？現(xiàn)在完全跟個沒事人一樣了。幾個小時了中途就休息了兩次，顏安青實在走不動了。

“白雩，咱們休息一下吧。”顏安青扶著腰，呼呼地喘氣，順勢就找一塊大石頭坐下來了，還招手讓白雩也過來。

白雩確實著急下山，顏安青能跟著走這么久才喊累也著實超乎了她的想象。看著時辰還早，應(yīng)該能在天黑前走出去，也就依了顏安青，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顏安青看了看她的側(cè)臉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拉過不知何時掛在白雩身上的自己的挎包，別說她背著還挺好看，打開包把白雩之前摘的不知名的果子掏出來吃，雖然沒有現(xiàn)在的水果甜，但是是一種很清爽的果實“原始”的味道，還挺好吃的，一邊吃著還不忘遞一個給白雩。白雩接過果子，看了一眼顏安青，和顏安青剛好視線對上，顏安青不知怎的噗呲笑出了聲，白雩轉(zhuǎn)過頭，竟也笑了起來。

白雩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兩天這樣笑的次數(shù)超過她最近兩年笑的次數(shù)了吧，最要緊的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竟一時間有點(diǎn)忘了自己原本是干什么的，自己還背負(fù)著怎樣的仇恨。

看著白雩笑容越發(fā)來自內(nèi)心，顏安青有一瞬間慌神，在這種時候她還能在這說說笑笑，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心大如此。咬了一口野果子，望著見不到人煙的遠(yuǎn)方，家裏面的人找不著她該多著急啊，可是她現(xiàn)在確實也毫無辦法，倒不如好好活著，如果能回去，看到自己好好的，父母不是自然就放心了么？想到這顏安青也釋懷了，好好活著，找到回去的方法才是她眼下最重要的。

顏安青兩口把果子吃了，拍了拍手，站起來，斗志昂揚(yáng)地說：“嗯！好，可以走了！咱們得加快腳步了。”

白雩被這突來的斗志嗆了一口，這小腦袋瓜子就這一會功夫又想了些什么呢？不過她也無需深究，兩人此刻目的相同是好事。那就趕緊趁著這股昂揚(yáng)的斗志下山吧。

話不多說，兩人在天黑之前還算順利的走到了山腳下，除了顏安青被蛇嚇得摔了個狗吃屎，手和膝蓋頭擦破了皮還差點(diǎn)被蛇咬，被白雩背了一大段路，但顏安青實在是要強(qiáng)，知道其實白雩也很累身上還有著傷，堅決要自己走，最后白雩拉著她，兩位“傷友”相互扶持著到了山下的羊腸小道上。

有路說明就有人走，兩人對視一眼一切了然，總是有人煙了。兩人顯然已經(jīng)忘了他們還拉著的手。

現(xiàn)在只想找戶人家討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吃，緊趕慢趕，顏安青看了下手表，晚上八點(diǎn)整，終于在經(jīng)過長達(dá)近十二個小時的路程之后看到了除那個茅草屋以外的其他人類建筑。它獨(dú)自立在那，房子周圍圈了一塊菜地，種著許多綠色蔬菜，還有一些家禽在那刨刨撿撿，這就是人間煙火吧。

白雩上前敲了敲門，沒一會就有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媼吱呀打開了門。白雩對老媼略一施禮，彎著腰與老媼平齊不徐不疾地說道：“婆婆，打擾您了，我們上渭城探親，不曾想在半路遇上劫匪，給我們搶了個精光，但好在饒了我們性命，一路跋涉至此。”說到這白雩頓了頓，看了顏安青一眼，顏安青立馬接上話：“所以，婆婆，我們能在您這借宿一晚么？”說完，就立馬委屈巴巴地看著那老媼。

那老媼看著她兩拉著手，又看著她兩眉來眼去的小動作，當(dāng)下明了。家裏窮就兩間房，自己住一間，另一間是自己兒子的，剛好這幾天孩子有活兒遠(yuǎn)出，十天半個月都怕回不來，小兩口正好住那一間。

兩人互相看看以為老媼不方便，正想說不打擾了，沒想到那老媼拉著顏安青的手往屋裏走，底氣十足地說道：“來，快進(jìn)來，家裏窮，我兒子剛好外出辦事，他房間空了出來，不然啊你們可就沒地方住了，現(xiàn)在正好，你們新人秦晉剛好可以住他房間。”

顏安青太開心了，只聽到了可以住下，沒有聽到新人秦晉幾個字，連忙給老媼說謝謝，自然松了手，白雩手裏一空，才意識到她們一直拉著手，難怪被誤會了，顏安青還不忘用手肘碰碰白雩，眼神暗示到：怎么這會傻了，趕緊說謝謝啊，剛剛還那么有禮呢！

白雩看了眼自己空了的手，又看看顏安青曉是她太高興沒聽得老媼誤會了她們的關(guān)系，她一個女子都沒說什么，那自己也不該計較這些。看向老媼，用清朗溫和的聲音說到：“謝謝婆婆。”

顏安青看了白雩一眼，滿意地笑了笑，自己的五臟廟終于可以吃點(diǎn)熱食了。

老媼讓她們趕緊坐下，兩人都有點(diǎn)招架不住她的熱情，只得連連道謝。老媼看得出來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她很是喜歡，正好也有人陪自己說說話。于是笑盈盈地開口說道：“你們是一對新人秦晉吧，看起來很甜蜜啊，一路過來很艱辛吧，還遇上盜匪，惜得保命，還未吃食吧，將就吃一點(diǎn)粗茶淡飯吧。”老媼最是喜歡孩子，喜愛熱鬧，家裏人丁稀少，好不容易有人來，她很是高興，話就多了點(diǎn)。

顏安青感受到原來不管古代還是現(xiàn)代，中華民族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心傳統(tǒng)是刻在基因裏的。于是顏安青也笑盈盈地回道：“婆婆，我們還沒吃飯呢，您還別說，真的有點(diǎn)餓了。”說到這看了看白雩，笑著繼續(xù)說道：“粗茶淡飯最好了，我們都是農(nóng)家小戶，倒是吃不來那山珍海味。”

老媼一聽樂壞了，連叫三生好，說：“好孩子，你們等著啊，婆婆給你們做去。”說著就站起來往廚房走。

“好，我去給您幫忙。”顏安青也站起來準(zhǔn)備去幫忙，被老媼制止了，說哪有客人入庖廚的道理。沒有辦法，顏安青和白雩就被留在堂房干等著飯菜上桌。

“不過我有個問題啊，”顏安青早就想問了，她充滿疑惑地盯著白雩繼續(xù)問道，“新人秦晉是什么意思？”

“夫婦。”白雩也不知道怎么解釋這大家都懂的東西，只得找一個更直接的詞來表達(dá)。